昨日的酒馆,今日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
梵婀璃镇上的人不甚唏嘘,说老头子这么好的人,也会遭遇横祸,死于非命。
海盗般的士兵已经搜查一天了,除了各家各户的谩骂,他们一无所获。
两个士兵牵着狗,打身后走过。赫伽穿着风衣,抬起头,这是间牙医馆。他推开门,里面没有病人,有个小姑娘在拖地,一个彪形大汉穿着白大褂,在细心雕琢牙模。
“牙疼?”白大褂头也不回。
小姑娘赶紧丢掉拖把,取出镊子和特制加长刀柄的细刀,跑到赫伽面前,满心期待,激动的浑身颤抖,心想今天终于可以亲自操刀了。
赫伽尴尬笑道 : “不疼。这里还差牙医吗?”
小姑娘一脸失望。
白大褂舔着门牙回过头,指着门外,意思明显,叫他出去。
赫伽不为所动,继续道 : “我曾经在附近的毗月萝镇做过三年的牙医学徒,精通基本病理,我主刀,技术很好,这点你可以验证一下。如果闲暇时,我也可以打扫卫生,洗刷碗筷,为医疗器械消毒等等,这些都不另外算工钱。我只想找份工作糊口,晚上有地方睡,有口饭吃就行。请您收留!”
“那怎么可以?”小姑娘惊呼道。
她也是刚来这里做学徒不久,这么快就有人威胁她的地位了,还是已经学好了的,更让她惊悚的是,他居然提出闲暇时可以免费打扫卫生,洗刷碗筷,为医疗器械消毒等等,这让她做什么呢,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白大褂皱着眉头,站直身体,足足比赫伽高三个头。
“干什么?”一个比白大褂更雄壮的男人推开门,一手用竹签剔牙,一脸衰色的问,“还看不看牙了?”
白大褂脸色难看,狠狠瞪着赫伽,摆手叫小姑娘搞定,自己转身琢磨牙模去了。
“哟呵,这小子长得真标致,是你侄女的小男友?”
一席话让赫伽和小姑娘陡然红了脸。
“你他娘的嘴巴真臭!”白大褂回过头怒吼道。
“呵,咱俩谁跟谁,这不是关心一下么。我有个远房侄子,人很憨厚,心地善良,长得牛高马大,干活有力气,关键是对你侄女也很中意,我看啊,跟你侄女挺般配。”
“打住。你来是干什么的?”
小姑娘红着脸吩咐大汉坐好,瞪大眼睛,凑近大汉粗糙的脸,靠的太近,倒让大汉有点不好意思,她紧紧握住镊子刀具,柔声道 : “张开嘴,来,啊……”并做了个示范,她张开嘴,像逗小孩一样。
“哈……”大汉哈的一声,就见一团雾气从他口中喷出,迎面扑在小姑娘脸上,小姑娘当即脸色酱紫,腾腾倒退几步,做出惊骇欲绝的神情,把眼球一翻,扑通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大汉捎捎头皮,感到莫名其妙。
白大褂扭过身,看着昏倒的小姑娘后生着闷气,心说要不是你是我亲姐姐的女儿,就你这样,早把你扫地出门了。他取下小姑娘手中的镊子刀具,走到大汉身边,勾身探脑,镊子刀具缓缓靠近大汉的嘴,然后镊子和刀具半天不动,白大褂倒像中风一样抖个不停,他退开一大步,用力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一下靠在桌上,脸色仍然煞白,仿佛丢失掉全身气力,他看着赫伽,极为虚弱地把手中的镊子刀具扬了扬。
赫伽接过镊子刀具,走到大汉身前,他屏住呼吸,大汉满口大黄牙,牙齿真叫一个参差不齐,好像东拼西凑的,牙齿缝隙里卡着不知道多久的肉筋,糜烂恶心,牙齿粘着隔夜发溴的菜叶,满嘴口臭,又像刚嚼过大蒜,混合着酒精,气味熏人。特别是大汉猩红的舌头还舔过牙齿缝,扯出一小截肉筋,惬意的咀嚼。
赫伽握刀时,会聚精会神,大汉再怎么不洁净,都不如斗兽场支离破碎的尸体来的恶心恐怖,更别谈解剖内脏了,解剖内脏他都能准确下刀,分毫不差,取一个小小的智齿,更是不在话下。
白大褂用水洗了一把脸,赫伽已经取出了智齿。
大汉用手指头在口中扣了扣,满意的点点头,沾满口水的手指头从衣兜里掏出十几枚铜币,放在呆滞中的白大褂的口袋里,再拍拍白大褂。
“我们见过?”大汉盯着赫伽皱眉道。
赫伽心中一跳,笑道 : “有么,我怎么对你没印象?”
“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没准我是你的远房侄子呢。”
“哈哈,小伙子真逗。”大汉摇摇头,失声笑道,扬长而去。
“好吧,你可以来牙医馆,每个月三枚银币。”白大褂重重叹口气。
赫伽洗好手,并为镊子刀具一一消毒,摆放好,动作自然流畅,一丝不苟。确认无误后,他笑道 :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那我先去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去吧。”白大褂摆手道。
赫伽推门而出,身后是白大褂对着小姑娘粗暴的呼喝声 : “快起来,去做饭,你对待病人的样子真是令人难堪啊,我当时真应该叫醒你,可惜我太专注于解决病人的痛苦了,忽略了这个事,否则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
其实,赫伽也没什么东西可搬,就一把雨伞,两把弓弩,十几支弩箭,他觉得弓弩有大用处,所以就留着,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之所以要选牙医馆,是因为赫伽记得,朱诺夫人有牙疼病史,每个礼拜都会去看牙医,虽然不知道她现在痊愈没,但至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