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璇记挂着族人与故友,也为躲避至渡仙海的陌生生灵担忧。她猜测灵界的高阶修士许是有法子将大家带入灵界,但又不知他们如何才能抵挡住法则之力的压制,忧心忡忡,使得本就烦乱的心难以安宁。
她与澄心灵君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陌生的空间夹层中,时而钻入空间裂缝试图弄清方位,时而又接着赶路,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寻找着通往血月界的路。
近忧远虑纷纷来袭,两人都觉心神疲惫,无边无际的虚无与黑暗让人看不到希望,越来越狂乱的空间风暴使得空间夹层都不再能久留。
可无论通过裂缝去到哪一界,里面法则崩塌的力量都让他们难以承受。他们所去过的每一界,天地都如镜面般碎裂开来,一块块飞速游荡在空间中,擦身而过的余威都比同阶修士全力一击强大。
二人防御尽出,四处飞窜躲避,在每一处死地中寻找着越来越渺小的生路,连传音相商的力气都得省下,以免自己不慎跌入死亡的深渊。
一日日过去,子璇已经无法再去想亲友们的下落,也无法再分心考虑出不去又该如何。空间夹层似乎被什么牵扯住一般,每一道裂缝、每一个修仙界都在往同一方向飞去,仿佛那处有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子璇与澄心灵君拼了命四处飞窜躲避,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却又不像是自然之力,这让他们同时想到了天魔分身。只是想到了又能如何?凭炼虚期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还是只能勉强维持生机而已。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眼前猛地窜过一条裂缝,里面熟悉的地貌与令人窒息的气息,让子璇忍不住传音惊呼:“澄心灵君!是血月界!快追!”
他们再顾不得反抗那股吸引力,任由自己被牵扯着,甚至自行加快了被拉向同一方向的速度。穷追两日,他们终于与那条通往血月界的裂缝持平。
一靠近裂缝,两人就感觉到里面传来阵阵可怕的气息,然而他们毫无迟疑,借助狂暴的空间之力猛地闪身钻入其中。
血月界法则尽毁,天道不存。
子璇觉得一身修为像是浮在了表面,明明丹田中元婴依然,灵力依然,双手却像是没有了任何力量。她神识觉得自己的识海都是空虚一片,比外面的虚无还要空,整个人都似不存在了一般。
她转眼看向澄心灵君,发现他的脸上同样露出了困惑之色,两人对视一眼,便知彼此都有着相同的感受。
血月界的一切都改变了。子璇想到了天外魔族最终的计划,融合灵界,融合法则,再建太初,迎来远超九阶的魔物。现下血月界的变化就像是一切的开端,法则在消融,等待着魔君融合了六界之后再重建。
她想到了空间夹层的崩塌,想到了万界朝同一方向聚集的景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若是诸天万界包括灵界在内的法则全部消失,他们这些基于法则存在的生灵会如何?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干脆专心沉浸在眼下紊乱的血月界,沉下心神四处寻找己方灵尊、灵君的踪迹。
子璇与澄心灵君从未想过法则崩塌的世界会是这样的情形,放佛一切规则都不存在了,神识明明是朝前方探出,却偏偏能够折到不知是何处的远方。
他们互相无法感应到对方的气息,连视线都渐渐受阻,眼前模模糊糊的,无论远近都似隔了一层什么,又像是世间一切实物都扭曲变了形。
光不成光,空间不成空间,澄心灵君的传音开始还能断断续续传至识海,一炷香过去,子璇已经彻底收不到他的讯息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不敢靠近澄心灵君模模糊糊的身形,生怕自己一动反而去到了更远的地方。对方显然也与她抱有相同的想法,稳稳立在原地不动,想方设法在这里维持住身形,以不变应万变。
“左方高阶族服子家”
子璇正不知该如何让声音穿透障碍抵达应去的方向,识海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传音。她欣喜万分,没有再试着回应,连忙向左边看去,果然在变幻无穷的光影中看到了一尊巍然不动的红色身影。
那人身着朱色族服,虽无法看清衣衫上方的暗纹是否是朱雀,但子璇本能地觉得的确是子家人。
她仍然立于原地不动,与澄心灵君一起等待着对方前来,那人修为明显高过了下界巅峰,当灵压从远方扑面而来时,二人才知晓这位竟是渡劫期道尊。
红色身影前行得十分缓慢,毫无规则秩序的世界对这人亦有着极大的影响。好在道尊的实力不负二人期待,一炷香过去,一名五官精致出奇的男修带着朱雀一脉特有的气息,将二人身边的空间暂时稳固了下来。
“你是仙临子家的音希?你们在这里作甚?怎未与他们同去渡仙海?”
这位道尊显然不与清墨、寒墨一个性子,看上去平平静静的,在这狂乱景象中还带着一丝浅笑。语气和善不说,还有着一丝青年人特有的活泼,倒与子若冲有几分相似。
子璇感觉到他身上较为强烈的血脉牵引,心中终是一松,看到他腰间令牌上写有‘御风’二字,举拳弓腰一拜道:“见过御风灵尊。我与澄心灵君在仙临界耽误了,没能赶去渡仙城,不知他们现下如何?太初巫木与巫者们可对局势有帮助?”
子御风抬手一挥将她与澄心托起,有些无奈地道:“他们应当去了灵界,至于有多少还活着我也说不清。不过据此时情形来看,法则崩塌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