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历日,两月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晃而过。
何淼淼每日或是在山水之间漫步观景,或是与老道谈天说地,夜里缓慢而规律地冲击体内禁制,终于让最后的阻隔变得松动起来。
她时常会在心中默念《元始道经》中的字句,通过六十余日的研习,她发现这本刚开始震撼神妙的典籍,应该只是对道最最基本的解释和分析。
就像所有功法前面都有序章,介绍概括全部内容,却又什么都没细说。
随着对道经的熟悉,这种想法也越来越强烈,甚至感觉这本道经可能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珍贵。
而且她怀疑,留下这本道经的修士,根本不是此界中人。
高阶修士行事随心所欲,但也不至于将至宝顺手留在凡俗,就算投缘想要传下道统,那也不会找上而立之年的老道。
对于青琅界而言,《元始道经》的确是求而不得的经典,但若是更加广阔繁华的外界,会不会只是常识一般的存在?
何淼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此,青琅界之外究竟有多少修仙界,谁也不曾知晓,就连闯过传送塔究竟会被传到哪里,都是未解之谜。
外界有对道的基本解释,才更加符合修士修道的初衷,因为连道都不知为何,谁能知晓该从哪里入手?
连这些信息都不通不达的青琅界,反倒显得更加奇怪,想来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追求至强实力和至高地位的原因。
本末倒置,青琅界便一直强盛不起来,偏僻的岭南山脉更是混乱不断,为了进阶不惜毁灭一切,这与修道的本质全然相反。
她不由得多次想到何燕心、卫长风和药老等人,他们无恶不作的行为难道当真就能问鼎无上大道?
自在随心是一回事,可无故残害性命,根本就不是顺应天道。就算要与天争命,也不可能超出一定底线才对。
人生而为凡胎,要求仙问道,的确是要打破桎梏逆天而行,可在修行途中领悟功法、道法,也是顺天之举。
既要逆,又要顺,只有把握好其中的度,才能真正掌握命运的轨迹,修炼的真谛。
何淼淼站在朽木旁,望向高崖下方的流水,心中终于有了与以往不同的感悟。
从前的迷茫和疑惑似乎豁然开朗,虽然只是最为粗浅的理解,却已经让心境有了通透之感,甚至连体内灵力都受到影响,在丹田之中鼓动不已。
她立刻与老道打了招呼回到居住的小间,设下阵法,吞下一粒聚灵丹,试图利用强劲药力来冲破禁制最后的束缚。
这么多年进阶虽是困难,她却从未服用过聚灵丹突破,宁愿花点时间水到渠成,也不愿靠药力来强行堆积修为。
但这里灵气实在不丰,体内禁锢住的灵力又蠢蠢欲动,选择用丹药冲击禁制虽有风险,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聚灵丹刚刚入口,一种从未感受过强横药力,顺着经脉冲到丹田之中。
何淼淼不敢耽误,让有些发烫的药液堆积到禁制周遭,引动灵力不断强冲,丹田的不适极为强烈,并非剧痛,却有种难以言明的危险。
她知道这是禁制的余力作祟,只能将那丝担忧压下,忍住药液越来越热的灼烧感,不断牵引灵力向黑色符文外面散。
半柱香过去,何淼淼已是满头大汗,鼓动不已的灵力却依然只溢出一半,而聚灵丹的药力却越来越弱,冲击符文的力度也变得微不足道。
她深知一鼓作气的重要,不顾经脉已经隐隐作痛,神识再次控住一粒聚灵丹吞下,比刚刚还要强大的力量终于让符文不住震动起来。
符文本就是黑气凝聚形成,在纯粹的药力和灵力冲击之下,如同烟雾般飘忽不定。
里面被禁锢的灵力似乎感应到禁制的脆弱,更加猛烈地向外冲,何淼淼终于感受到疼痛,像是丹田被人紧紧捏住挤压,又像是有人在用法术猛击。
疼痛越来越剧烈,冲出禁制的灵力也越来越多,何淼淼咬牙忍住,只觉浑身修为在慢慢恢复。
很快又是半柱香过去,最后一丝灵力如同无孔不入的细丝,从脆弱不堪的禁制中钻出,终于不再受制。
但聚灵丹的药力并未彻底消失,何淼淼赶紧运起功法,让灵力带动药力不住炼化。
强劲的力量一开始循环,便如同要将经脉挤破,剧痛比刚刚更甚,甚至带着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虽然早有准备,何淼淼还是被痛得一抽,连嘴角都渐渐溢出鲜血。
聚灵丹本就是辅助进阶的丹药,她此刻根本没有进阶之兆,经脉丹田都达不到炼化药力的强度,是以每经过一处,都像是在受刑,毫无助益不说,还有撑破经脉的可能。
何淼淼完全不敢分心,全神贯注运转功法,尽量忽略剧痛,让依然浓稠的药液走得更加缓慢。
一日一夜过去,她还是在屋内运功炼化,青衣之上血迹斑驳,痛得牙齿都颤抖起来。
好在她行功极其缓慢,经脉只是不断被强行挤宽,并未彻底破裂,而药液也只剩下少许,很快就能彻底被炼化。
到了最后关头,她反而更加冷静,并未窃喜贪快,而是更加小心地运转。
两个小周天结束,精纯强横的药力终于被炼化,成为自身灵力的一部分,乖顺地归于丹田化为灵力团。
何淼淼这才松了口气,直挺挺倒在床上,连打理浑身血污的劲都提不起来。
她内视丹田,发现灵力竟肉眼可见的增长了一成之多,才忍不住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