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则涅槃。
诸天万物,有生有灭亦有灵,而人不仅如此,还有情有恨有喜怒哀乐。
唯有圆满而寂静的状态,才没有生命中的种种烦恼、痛苦,没有任何情绪。
涅槃,是灭又是不灭,是生又是不生,是死又是不死。
《寂灭经》顾名思义,则是达到不生不灭,却又无思无感的境界。
何淼淼无需多问,就已明白了他如今的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
全灵是人,哪怕传言墨家都有魔族血统,可他还是实实在在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有感,强行磨灭这一切时,怎么可能不出岔子?
若是长期如此,阴沉冷漠的一面,总有一日会渐渐吞噬温和的一面,直到最终,变得连阴沉冷漠都不再有。
她想象不出,该如何让全灵变得正常起来。
她不怕全灵的变化,也不在乎他现在是个什么性子,只是这情况于他、于他身边的人都极为危险,万一哪一日走火入魔...唯有死路一条。
“全灵,这功法是谁让你练的?可教过你抵抗之法?”
“抵抗之法?”全灵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淼淼,《寂灭经》的意义就在于,让人彻底入魔啊。”
何淼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心中怒火猛地窜起,像是要将她吞没。
“是谁?!谁让你练的功法?”
全灵看着她愤怒的模样,只觉像只炸了毛的猫,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脑袋,顺便不在意地答道:“墨家家主,长老,太上长老。”
何淼淼并未能被他安抚住,反而气得眼角都抽抽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吗?墨家家主,不是你亲爹吗?”
全灵看着她为自己气怒,脸上全是笑意,完全不在乎自己练了什么功法,会有什么后果。
他享受着久久不曾受到的维护,感受着这份温暖,恨不得溺在其中,再也不必面对世间一切。
“我都说了,你才是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是。”
何淼淼心中闷痛,说不出话来。
她还以为,全灵会在墨家受到最好的待遇,得到最好的教导,说不定因为失踪了多年,会被亲人捧在手心都怕摔了。
可墨家这算是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冒着会殒命的风险,修炼成无情无感,什么都感受不到的魔?
“他们凭什么?!”
何淼淼恨不得能把他们撕成碎片,一个个,全部不留。
“你别生气,反正我也无所谓,不算被逼的。”
全灵话中透着认真,何淼淼听得出,他不是在为墨家辩解,这反倒让她更加不解。
“当年,我坠落至崖底时,被空间裂缝卷了进去,快死的时候被一只手给拉了出去。”
全灵带着何淼淼,继续往前走,透过阵法吹来的山风,与他轻柔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吹得何淼淼有些发冷。
“我浑身经脉寸断,肉身几乎全毁,当然...这些都是醒来后,墨家人告诉我的。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跳下悬崖,失去意识,醒来后,就已经无碍了。”
“因为丹田也受了伤,一身修为尽废,不过那本就是邪修功法,我倒不怎么在乎。只是想着这里好像离青琅太远了,不知道该怎么找你去。”
全灵叹了口气,行至一处大殿,将何淼淼带了进去。
主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走到左侧殿中,里面同样空旷,只是中间放置着一张矮桌,以及一个软垫。
他让何淼淼在垫子上坐下,自己坐到对面,一只手随意搭在桌上,另一只手配合着神识煮起茶来。
“后来呢?”
何淼淼看着冷冰冰的大殿,想到热闹的临山镇,心中难过极了。
全灵却似未觉,给她倒了一杯茶,才接着开了口。
“后来,我就听太上长老说了说我失踪的原因,还有我...我娘...以及我的胞兄,是怎么死的。”
何淼淼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事,肯定与他那个家主爹脱不开干系!
果然,还未等她发问,全灵就接着道:“是墨家主的情人,杀了我娘和兄长。”
他语气平平,并无哀怒,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个女修背景深厚,加上我兄长资质不怎么样,墨家主有意庇护之下,墨家只当这事没发生过,毕竟那女修也已有了身孕。而我,又莫名其妙失踪了。”
“你们家族就没怀疑过是她?”何淼淼冷哼一声,又觉得自己白问一句,就算知道又如何?墨家主自己都不在乎,别人还会在乎不成?
“怀疑过,不过墨家主说不是她。”全灵没就此多谈,只接着道:“反正在连通的各界寻我,根本不曾找过青琅洞天。”
全灵笑了笑,摇着头叹道:“其实何必去各界?那女修是涂山氏,藏个人不去自家洞天,还能去哪儿?”
“涂山氏??”何淼淼眉头紧皱,“墨家主的情人,是涂山氏的人?”
全灵点点头,将她身前茶杯推了推,期待地让她尝尝,顺便回道:“嗯,她叫涂山窈。你刚刚说你在沧澜界?那定是听说过他们家族了。”
何淼淼顺着他的意思抿了口茶,点点头并未多说,她暂时不想拿自己家那些烦心事,让全灵帮着担忧,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全灵比她需要人操心。
“那你回来之后,她没再对你下手?还有,这跟你练《寂灭经》有什么关系?”
全灵摇摇头:“我住在太上长老院里,她没办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