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罢,殿中调笑声渐高,十五名金丹男女,分别来到诸高阶身旁,软软一倒带着香风扑入怀中。
胡不空漫不经心瞪了身旁女修一眼,吓得美人差点儿哭出声。她强忍住害怕,收回伸向胡不空衣衫内部的手,老老实实靠在一旁斟酒。
众人不以为意,连上首的化神真君都不曾出言责怪,对胡不空,显然有着比旁人更多的耐心。
让他们惊讶的是,平日十分急色的白冲隐,竟一把推开送上前来的貌美少女,因激动而散发的灵力,将这金丹小美人掀得飞身而起。
少女砰一声倒地,口中吐血不止,惊恐绝望的双眼快要从眼眶中瞪出,在地上扭曲抽搐片刻,最终死不瞑目。
“放肆!”上首左边的化神女修,美目中闪过杀机,“白冲隐,你活得不耐烦了?”
“妙云,稍安勿躁,且听他说说缘由。”坐在正中的俊逸中年语气温和,若不看他微冷的脸色,只听声音倒像是好脾气之人。
妙云真君轻哼出声,瞪了下首慌慌张张的白冲隐一眼,身旁伺候的金丹男修面色苍白,赶紧斟酒奉上,生怕自己被余怒波及。
“禀舟主!我刚刚忆起,归来时好像见到那子家小辈的踪迹了!她此时应在寒泉寺附近!”
白冲隐慌乱中带着激动,又怕被化神真君责怪,又想快点表现自己,脸上神情显得有些急切可笑。
妙云真君不屑地眯了眯眼,一手抚上身旁男修腿根,淡淡讽道:“一个小孩子,值当你这么激动?子家人对我等无用,发现就发现了吧。”
听到这话,白冲隐心急如焚。若这些化神真君不动心,那他的炼尸还怎么找回来?!护国寺的阵法,岂不是白浪费心血?
“你这么急,该不是想利用舟主和护法为你做私事吧?我可听说,你与寒泉寺某位长老有旧怨。”
没有了乐曲声的大殿,清冷得连呼吸都可听见,胡不空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犹如惊雷打在白冲隐心上。
“当然不是!”眼见舟主脸色更冷,他赶紧出言解释,“晚辈那日见归一法师与子家小辈纠缠,心想不如将人捉回舟上!要是能得了子家秘传,或是利用她胁迫子家人,都是大大的好处!”
他一番激昂说辞,上首中年却毫无动心之意,反而对着右手边的男修笑道:“若是涂山氏的小辈,我还有几分兴趣。徽云,你说是不是?”
“青玉舟主所言极是。舟上众人只与涂山氏、阴阳宗和佛门有怨。对于子家和别的势力,不必交好更不必得罪,保持距离即可。”
徽云真君不冷不热,态度不比妙云好多少,他看也不看跳上跳下的白冲隐一眼,就着手中杯小口饮着酒。
“可是......可是......”白冲隐察觉到结界的动摇,心中焦急不已,但上首之人不发话,他根本不敢离开。
那日青玉舟主与寒泉寺方丈对了几手,虽说对方吃了大亏,可舟主随后就吩咐他们,近日不要再去招惹,以免将人逼急了。
可他偏偏压不住心头旧恨,悄悄用计,对寺中小辈出了手。
此时若没有正当理由,他只能任那小僧离开,还有不知为何解开白家阵法的子家小辈,也只能由她去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莫名其妙对人家族中小辈出手,是嫌欢喜舟上的人活得太自在?还是认为子家老怪物没几分手段?”妙云说话毫不留情,对白冲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白冲隐自不可能感觉不到,心头暗骂老妖婆,面上却连连讪笑,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是晚辈糊涂,想着捉来子家小辈,可以要挟子家残余的三个老怪做事......”
“利用一个金丹小儿,就想胁迫三个化神真君?你练邪功把脑子练傻了不成!”妙云一个酒杯砸到他面前,殿中顿时威压震荡,灵气紊乱,“滚下去,看到你就心烦!”
白冲隐当众被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低着头诺诺应是,赶紧退出大殿不敢再提。至于与寒泉寺的旧恨,和眼看就要到手的炼尸,只能默默放弃,待日后再说。
刚走出殿门的瞬间,海上凉风袭来,吹散了他心中气怒羞愤,没得到实质责罚,一点冷言冷语着实算不得什么。
待到风停时,他感应到与心神相连的结界,已经被破开了一道裂口。白冲隐看着远方,眼角微微抽了抽,最终还是回到自己的舱房,闭上眼静心打起坐来。
大殿中,气氛早在死人的那一刻被破坏,歌舞再起时,众人都没有了观赏的心思。唯有胡不空,顺着调调敲着酒杯,沉醉在低阶颇为不错。
......
轰——
含光挥出的剑气,与金色佛珠散出的沉厚光芒,一同击向快要溃散的屏障,终于在轰隆声中,听到咔擦一声碎响。
“成了!”
灵力耗费过半的何淼淼,总算放下悬着的心,与同样疲惫的真弘一起钻出结界,祭出飞行法宝,以逃命的速度往寒泉寺而去。
两人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就已落到波若岛上,直到走入山路,感受到护山大阵的存在,心中的危机感才消失不见。
“真是走了大运!没想到布阵之人这么久都没赶来!”何淼淼气喘吁吁,倒不是累,而是一时松了紧绷的心神,呼吸都有些不畅。
真弘带着她直奔方丈所居之处,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他们运气好得惊人。回想起刚刚的经历,他心中有些歉疚:“幸好如此,否则连累了何道友,真是死都难以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