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与殷仲堪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向建康杀来。
自荆州到建康城之间,一路上的州郡官员们皆是由士族豪门子弟担任,平时做“清官”显显威风,人人争先恐后,要拎着脑袋给晋室守城谁也不肯,一听联军兵锋逼近,立刻脚底抹油,弃城而逃。
司马元显得报后,迅速去从京口赶回,亲自率兵驻守金陵山。
派司马尚之四兄弟到新亭城驻守,下令左将军谢琰驻兵建康西面宣阳门,高素率建康守军驻守建康北郊,征调三吴旧地,建康周边数万民夫,向建康城中运粮运草和守城器械,局面才逐步稳定下来。
建康以西的新亭城,是荆州进兵建康城的必经之路,司马尚之接到军令,心中叫苦,一边暗骂司马元显该死,却不得不带兵出发。
“将军。”西府参军张法顺问道:“派司马尚之四兄弟去新亭驻守,没多少胜算吧?”
“那可不一定。”司马元显先给自己鼓气,说道:“荆州兵一路远道而来,师老兵疲,司马尚之等人只要把城墙修好,拒城死守,先熬一熬胖蛤蟆桓玄与殷瞎子的锐气再说。”
“将军何不调遣北府军来与桓、殷联军对决。”张法顺问道?
“刘牢之这人太贪财,早年曾因纵兵掳掠被谢太傅贬官,前不久在曲阿县一战中,仍然纵兵掳掠,还有、、”司马元显顿了一顿,将心中的隐忧吞了回去,只道:“若荆州联军攻势太急,建康城一旦有危,再出动北府军也不晚。”
晋室腹地百余年间一直太平,新亭城池方圆不过数里,城墙从来无官员组织修缮,长年的风雨侵蚀,已出现多处豁口,乡民放羊为了抄近路,都直接在豁口中自由出入,城头上荒草从生,雀飞鼠蹿,连个坞堡堡墙都不如。
司马尚之带军到新亭城后,上城一巡查,勃然大怒,先将主掌新亭的官史痛打一顿,然后组织军民连夜抢修,数万军民手抬背扛,刚将城池上豁口用大石块堵住,四面城墙修缮增高。
“报......”
一名军中斥喉风风火火冲进城中,直扑司马尚之大营,进帐喊报:“桓殷联军已新亭城外三十里,正向新亭城杀来。”
司马尚之吓了一跳,连忙找出头盔带上,领着军中部将登上摇摇欲倒的城头查看。
两个时辰后,只见一片黑色人流从远处源源而来,时间不长,城下旌旗漫卷,数万兵士全身黑盔黑甲,重枪长刀森森林立,“啾、啾、”的战马嘶吼声从阵中传来,漫舞的大旗上,只写着一个斗大的“桓”字。
“这是胖贼桓玄府兵,殷瞎子的军队呢,怎么没一起来?”司马尚之擦了擦眼,再向城下仔细看了看,身边的将领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都在暗自心中打鼓。
一架四匹马的气派马车从战阵中缓缓驰去,行动十分迅快的驰到城外,从马车中钻出一名大胖子,正是南海郡刺史桓玄,站在马车上手搭凉蓬向城头观看。
“城头上这位司马将军是谁?站出来回话。”桓玄中气十足,耀武扬威的大声嚎叫:“是伯道小弟弟?还是季预小弟弟?”
司马尚子字伯道,司马休之字季预,桓玄比二人年岁略长,以前在建康相见时,相互间称兄道弟不足为奇,可今日在城下这么叫唤却显的目中无人。
未等司马尚之回话,司马休之已站起来大叫:“本将军乃桓温,城下的忤逆子还不下车跪拜?”
“季预小弟弟如此无礼。”桓玄听司马休之提及桓温大名,连忙对空揖了一个礼,大叫:“不过哥哥知道你害怕,吓的说胡话,听哥哥劝,乖乖出城投降吧。”
“死胖子。”司马尚之虽然害怕,但知道后无退路,便狠狠骂道:“你放马来攻城吧,今日誓要抓住你,用你这身肥肉点天灯。”
“哈哈。”桓玄一阵狂笑,令手下驱赶马车,沿着新亭城墙跑了半圈,又跑回来,大声嚎叫:“两位小弟弟,城墙太矮了,能堵住羊出入吗?我军先后撤五里休息一晚,明早来收城,俩位小弟弟若识趣、快带上你的人马出城投降,当然滚蛋也可以。”
说完也不理会司马休之四兄弟如何叫骂,果然带军缓缓后撤数里,远远扎下大营,片刻后营中升起炊烟,直冲蓝天。
“为何桓胖子真撤了,是不是有什么鬼计?”司马休之摸不着头脑,向司马尚之问道。
司马尚之答道:“多半是因为一路急驰而来,师老兵疲,需要退兵休整一晚。”
“咱趁夜劫营如何?”
“不,咱兵少,要趁夜修城,再把城墙修补加高。”
入夜后,新亭军民一夜未停,上下忙碌着修补城墙,司马尚之四兄弟因为白日没有见到殷仲堪的军队,一直担心对方半夜趁黑偷城,一晚上全神警戒,轮流睡觉,不料一夜平安,直到东方天际出现一抹亮白。
“报......”军中斥喉飞奔进帐,禀报道:“一队民夫押着粮草与守城器械正在东城门外等侯,要求进城,带头的说是建康城司马将军派来的。”
“派军队来增援了吗?”司马尚之精神一振,追问道。
军中斥喉道:“说是已然出发,估计三个时辰后到。”
“好、好、”司马尚之连忙下令:“快放民夫们进来。”
“诺。”军中斥喉起身出帐。
“咚、咚咚、、”城西方面传来阵阵战鼓声,鼓声响遏行云,大地微微为之振动,不用禀报也知道,定然是桓玄府兵开始攻城,司马尚之目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