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大致从70年代最后的一两年,讲到90年代初,时间并不在影片中具体呈现,只通过事件和景物来隐晦地说明。
影片第一时间出现的这对小姐,她们有一个不知去向,大概已经死了的父亲,还有一个没交代原因,但是疯了的亲娘,疯了的亲娘并不一直疯,她偶尔清醒,会给双生姐妹俩做饭,改衣服。
转场的剧情,在村里,有两幕:
第一幕,疯娘走在村里,顽皮的孩子们跟在她身后喊叫,向她扔石子,吐口水。她一路咋呼着,傻呵呵地笑。
姐妹俩躲在破落小屋的窗口看着,镜头刻画:姐姐抓空,抓空,终于抓住了妹妹的手。
第二幕,傍晚,疯娘给两个孩子做好了饭,在灶台后面的草堆里,流着眼泪用牙齿咬着草绳,把自己的双手绑起来。
跟着,镜头从屋里慢慢推到门口……
姐姐陆秋言在给妈妈喂饭的画面,渐远,最后入镜的妹妹陆雪歌抱着碗和筷子,坐在门槛上…看天空。
尔冬升又喊了,“好,过。”
同时,跟组的欧佩珊在江澈耳边称赞,说:“这俩小姑娘真不错,要不,我回头去把她们签下来?”
这女人好像是一个真正的萝莉控,从当初第一眼缠上要签冬儿,到现在,看着漂亮的,眼神灵动的小姑娘,还是这个想法。
“这个可以考虑,你去打听,但是要跟人父母说清楚,签下后并不意味着她们能当明星,咱们戏少,她们签完还是呆在这里,正常生活和上学。”
江澈交代完这一条,起身找到尔冬升,客气说:“导演,刚刚这个,能不能再来一条?我觉得,她们的眼神,跟我设想的有点不对。”
尔冬升扭头看他,犹豫然后点了点头,安慰自己说:玩票嘛,老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那我去跟她们聊一下。”
江澈先找到了饰演姐姐的小演员,蹲下来,柔声问:“喂饭的时候,为什么你会哭?”
按照江澈的预想,给疯娘喂饭的姐姐,神情应该有一丝悲伤,但是绝不至于哭,因为,她应该已经习惯了。
“她是我大姨……都很疼我。她现在这样好可怜。”小姑娘指了指演疯娘的演员,小声解释。
江澈懂了,他心说难怪非专业的小姑娘,情绪这么容易调动……好事,也是坏事。
“这样,你们自己两个先把刚刚那段剧情再演个七八遍,等小丫头情绪点过了,平静下来一些,咱们再拍她后面的神情,感觉应该会正好。”
江澈交代了一句,两位草根演员连声答应,认真做起来。
然后,江澈又走向演妹妹的小演员。
“你喜欢天空吗?”他还是蹲下,微笑着问。
小演员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这才是正常反应,普通农村小孩,没事说自己多爱天空,那是写作文呢,江澈笑着继续问说:“可是你刚刚的眼神,好像在笑,小脑瓜在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小演员咧嘴一笑,“我在想,妈妈说,我一天挣30,两天就60,她回头要给我留十块。”
“哦……”江澈想了想,说:“那你觉得我会不会真的给你钱呢?还有,妈妈说话会算数吗?”
小姑娘愕然一下,“你,会不给吗?妈妈她……”
“你想呀,看着天空想……对,别停下来。”
江澈转向摄影师,轻轻招手,说:“麻烦师傅,就现在,补一个她的眼神。”
他要的,那种有些渴望,但是更多迷茫的眼神,现在就在小姑娘的眼睛里。
镜头很快补好。
另一边,演疯娘的演员打了个饱嗝,艰难,而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老板,师傅,现在能拍了吗?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江澈拍了拍额头,尴尬一笑,忘了跟她们说了,没有实拍的时候,可以不用真吃的。
“好的,来,准备实拍。”他喊。
一部分工作人员扭头看尔冬升,尔冬升表情不定一下,接着笑出来,说:“来,拍。”
…………
第二天早上,尔冬升的态度明显有变化,他开始认真了。
赶着晨光的一幕戏。
小学课堂,早读课,老师在旁边的屋子,给自己和孩子做饭,细节柴禾是很小的一捆加一捆,是孩子们拿来的。
教室里的孩子们乱成一团,几个男孩围着陆秋言,脸上笑着,嘴里喊着:“疯姑娘,小野种……”
陆秋言站在那里,神情惊慌,一直努力辩解:“我不是,我不是。”
“你有光屁股娘,你娘是疯子,你就是。来,我们脱她裤子。”男孩们上手推她,往她的身上吐口水。
陆秋言挣扎中摔倒在地上。
陆雪歌从教室后门冲进来,一边跑,一里摸索着。她摸出来了一支档次不低的钢笔,那是她们的父亲留下的。
她没有喊话,只是冲进人群,站在姐姐身前,摘掉笔帽,露出笔尖……对准了领头那个小男孩的眼睛,很近。
“你一会儿就瞎了。”
镜头在这里停留,近景,从钢笔笔尖,到男孩的眼神,摄像师弓身背逆时针运动,画面经过陆雪歌的侧脸,从她背后绕过,到另一边,拍她的眼神,最后,再回到钢笔笔尖。
定格:透窗的晨光,和冷冽的笔尖。
表情,眼神……
意外之喜是陆雪歌的睫毛,很长,牵住了光。
“卡。”尔冬升犹豫了一下,说:“先过吧。”
这是第九遍了,这一幕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