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轻轻笑道:“我就是何家的女儿啊,只不过,大姐——我们的母亲不一样罢了。我有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就我没有呢?哎呀,我也是有娘亲的,我娘亲长得很美,性子也很温婉,琴棋书画无一不会,我也和大姐一样,曾经是有母亲的。”
晏姝撇过脸去,想到晏如幼年丧母,从小和晏和一样像麦芽糖般黏在自己身后,也确实可怜,不由心中一酸,却还是倔强道:“天妒红颜,只怪你和你娘亲命不好。”
“到底是天妒红颜,还是人为作梗,我也不知道。大概已经走掉的大夫人会比较清楚吧。也不知道大夫人在地底下,有没有脸见我的娘亲。”晏如脸上虚假的笑容渐渐退去,换了一副冷面孔。
晏姝扶着肚子站了起来,迈着徐徐莲步在正殿里来回打转,每走一步,头上的簪子就发出串串声响。晏姝的脸就像结了一层冰一般,说道:“三个月前,何府一共来了七名仆人,三名婢女,四名家丁。”
晏如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何府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新人进来,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些新人都是由文成手下管着的,怎么,大姐放着你们于府的事情不管,还要插手到娘家的事情上来?”
晏姝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眼角上扬,瞥了晏如一眼,冷冷道:“四个男丁全都是买来抬轿子的,有一个还被马踢伤了在马房躺了好几天。一个婢女是泰州苏氏,豆蔻年岁,被家里头卖过来做了三等侍女,只能做一做粗活,连近我母亲身的机会都没有。另一个婢女就是京城本地人,卖身葬父进了何府,手脚却不干净被文成打了一顿从府里逃走了。最后一个婢女,自称是文起的姐姐,名叫瑶光。她自称曾是药膳局里当差的宫女,因为年纪大了抓错药了被赶了回来。心思缜密,手脚灵活,嘴甜又会看人脸色,做得一手好药膳。”
晏如眨眨眼睛,装作不解道:“大姐说的这七名家仆,与我何干?”
“除去之前死伤的和被赶出何府的,我到现在没看见的新仆人,就只有这个瑶光了。”晏姝说道。
晏如惊讶道:“这个瑶光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难道大夫人的死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大姐尽管找人画了她的画像,满城贴上,这样她就插翅难逃了。”
“不过大姐,这个瑶光是不是与大夫人的死有关,那可是要讲证据的,你可不要乱说。”晏如补充道。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晏姝到现在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寻来这个叫瑶光的神秘女人,她也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只能暗中派出家中侍卫去缉拿她,无奈到现在也找不到这个人。
晏姝冷笑道:“若是她自己没有嫌疑,又怎么会消失不见引人怀疑呢?没关系,人是文起引荐过来的,若不是看在府里老人的份上,文成也不会收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文起死活咬定不知瑶光的去向,我就只好——杀了他。”
晏姝杀了文起。
听到这个消息的采葛张大了嘴,只觉得天旋地转,胸腔中有一团熊熊烈火将要蹦出。文起大哥死了?他怎么就这样死了?采葛的眼泪大块大块往下落,身体摇摇欲坠。
晏如心下一惊,手指甲已经是嵌入手心里,恨得连头皮都抓紧起来。这个自小驮自己去摘花、把自己瘦小的背给自己当马骑的家丁,就这样被自己无辜牵扯至死了!
眼睛里有什么在汹涌翻滚,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烫得要灼去她的眼眸,晏如却硬是咬咬牙,把这眼泪逼了回去,忍得喉咙都发酸发痛。
可她不能示软,依旧面带着天真无邪的微笑说道:“姐姐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见到这些杀生的事情呢?姐姐还是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一些福才是。”
“怎么,文起是你们听雨阁的人,他死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痛?”晏姝步步逼近晏如,咬牙切齿道?
晏如微微笑,说道:“一个奴才而已,又不是死了亲娘,大姐说对不对?”
“你!”晏姝气得脸色铁青,染得粉嫩的手高高扬起,就要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妹妹,可巴掌还未落下,肚子里的孩子就因为母亲的暴怒而动了胎气。晏姝顿时疼得弯下腰来。
晏如也弯腰道:“大姐莫要生气,千万不要伤了腹中胎气。”说罢就要用手中的手去抚摸晏姝的肚子。
晏姝反应极快,避开了晏如的手,有些畏惧道:“你要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你要做什么?你若是伤我孩子半分,我定以死相搏!”说罢就拔出自己头上的素簪子握在手中,防卫而警惕地望着晏如。头上的白花瓣落了一地,被风轻轻吹拂着落到晏如脚边。
“哈哈哈!”晏如干笑三声,一脚踩在了地上洁白无瑕的花瓣上,冷冷说道:“你以为人人都是柳韵蕊吗?都要害得人家母子分离吗?姐姐,我是恨你,可我一点也不恨你肚中的孩子!”
晏姝慌乱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道:“孩子,我一定会护好你的!何晏如,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你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你一辈子都当不了母亲的。你会慢慢老死在这宫里头,没有人救你的,你就等着吧。”
“好,我等着。”晏如轻轻拂去衣袖上的灰尘,淡淡说道。
晏姝的肚子越发疼痛,她强忍着抹去头上的冷汗,叫喊道:“你害死了我的母亲,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的!你不是怨我们把你送进宫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送你入宫?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