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面无表情,说道:“等到那时候也说不好了,宋山潜和亦邻真班的关系也很难猜,一个人若是站到了人间至高点,就很难不忌惮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即使亦邻真班是个女人,即使他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最适合当皇后的,其实亦邻真班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晏和说道:“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王爷呢?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察哈尔与王爷不过是利益联姻,但是王爷是不会忌惮她的。”晏和一说完就嘟起了嘴。
自华说道:“人都说水至清则无鱼,我看人也是如此。何小姐,你凡事不能看得这么清楚,若是都像你那样想得如此透彻,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情爱可言?你想得越清楚,反而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我并不了解七王的为人,但也听说过他的盛名,若你总是把他想得这样无情,对他也总是不公平的。”自华停顿后,说道:“说到底,是你不给他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晏和嚷嚷道:“二姐和王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王爷嘱咐我来接二姐,也只是因为二姐是我的姐姐。”
自华笑了笑,说道:“确实是过去的事情了。”
一路风餐露宿,总算赶到了青州。青州城里不再是蔷薇花的香气,全是桂花的味道,青州城里已经比泰州更加湿润,到了深秋时节,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青石板上被水洗刷得格外光滑,边缘是绿茸茸的青苔覆盖。
桂花像是缀在绿色的绣布上挂着的一颗颗金子,金桂和银桂各开在一旁。金桂是黄灿灿的,银桂是白色的,远远望去,枝叶间仿佛藏了许多碎金碎银,雨过花落,地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香气四溢的花毯。香气不如玫瑰浓烈,也有异于茉莉的清香,是一种温柔而沁人心脾的异乡。从凉州来的马夫没见过这种花,也被这种细碎的香花所深深吸引,一连折了好几枝桂花枝放在了马车内。
曲汾说道:“我家就在河水县,并没有青州城里这样多的蔷薇,多的只是桂花,这样的味道真叫人怀念。”
“是呢,曲汾做的桂花糕也是一绝。曲汾做的桂花糕,造型圆润,厚薄均匀。色泽黄白分明,无斑点也无杂质。滋润松软,细腻化渣,不翻粗又无糖子。口味香甜可口,一口下去,全是浓郁的桂花清香。现在想想,很想再吃一次。”晏如微笑道。
晏和一听眼睛亮晶晶的,说道:“曲汾的手艺这样好啊!那什么时候做桂花糕给我尝尝?”
“既然到了青州城里,这里又这么多的桂花,做上几蒸笼的桂花糕给你们还是没问题的。”曲汾也微微笑道。
青州的护城河缓缓流淌,静静守在青州城边,河上有小船摇荡,在夕阳的映衬下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披着晚霞的渔民满载而归,黝黑似木板的面庞上刻着欣喜的表情。渔舟唱晚,船上响起了一阵苍老的歌声,一首“四季歌”,一首“平安歌”,即使没有人欣赏,他也一人唱得自在。
晏如静静地望着这条缓缓流淌的河流,心里也平静极了。采葛正在嘱咐车夫往军区赶,车夫说道:“我向路人打听过了,军区最近死了不少人,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病情。几位贵小姐,你们还是不要往军区去吧。”
晏如对渭诗说道:“是瘟疫吗?怎么会死不少人?正好咱们过去看看,你是医者,尽量帮这里解决一点问题,若真的是瘟疫,那确实很麻烦。”
其中一个车夫和另外一个车夫对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装作为难道:“我们可不去,那里有瘟疫,要去的话你们自己走过去吧。你们若真的要我们带路去,也不是不可以还要加钱,不然,谁想到那里去送命。”
渭诗气得不行,说道:“你们出这一趟很划得来吧?又付了工钱,你们这一身衣裳都是用我们的钱去买的吧?一路上吃我们喝我们的,现在我们要去军区你们还推三阻四要加钱,做人要讲良心的,你们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你可知道军区里是谁?”晏和此时语气傲慢道。
一个车夫笑笑:“谁不知道是前太子七王爷在这里起兵造反呢。”
“什么起兵造反?王爷只是夺回他自己的位置而已。”晏和立马纠正道。
那车夫耸耸肩,说道:“小姐,我不管他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那和我真的没多大关系,只要他们不打到我的家里,怎么样都可以。您现在要是不加钱,就是皇帝老儿让我带你们去军区,我也不干。”
这车夫一路跟着晏如她们,早就发现她们非富即贵,是逃难至此的,于是想趁到目的地前,多敲诈勒索一笔钱财。
“你可知道我是谁?”晏和说道。
车夫说道:“小的不知。”
“我是七王侧妃,所以我现在命令你带我们去军区找七王。”晏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