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未公公的话,韩嘉音有些微微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笑着让身边的大宫女给未公公递上一个大封包,待未公公心满意足的出了门,韩嘉音这才收起笑脸,让大宫女拿了本书,借着看书拧眉思索起来。
第二天一早,拿到出宫令牌的韩嘉音一路往东,去鹿鸣山为韩太医上了坟,又声称想吃东市‘小角楼’的水晶饺子,便带着宫女护卫去了东市的柳巷。
在雅间坐好,韩嘉卉支开了身边的宫女,只留下两个心腹守着门,她打开雅间内的暗门,径直去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体态浑圆的怡安郡主见到韩嘉音,眼睛鼻子团在一起的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良媛入了东宫,本郡主想见良媛一面也不容易了,可见良媛如今的架子倒比本郡主更大啊!”
韩嘉卉屈身行了礼,脸上绽开一个十分甜美的笑容道:“郡主这是说笑了,妾身身份卑微,怎敢在郡主面前拿乔,实在是入了东宫规矩太多,妾身如今轻易不能出宫一趟,自然也无法联系郡主。”
阳光从未闭紧的窗缝中照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了一条耀眼的直线,直线里有无数的尘埃在跳动。怡安郡主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在直线里晃了晃,那尘埃便被搅动的乱了次序,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怡安看着韩嘉卉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良媛如今是因为得了太子的宠爱,便忘记了当初是在谁的帮助下,才有机会接近太子,也忘记了当初立下的誓言,更忘记了你的毒还需要三个月服用一次解药。
如今,良媛把这些都忘了!”
韩嘉卉的脸色煞白,她当然记得几个月前,在那个黑暗的屋子里发下的毒誓,此一生,必定竭尽全力为英王殿下效力。
还有那枚黑色药丸。以及户部那个因背叛英王没有拿到解药全身抽搐而亡的六品官员。
可当初,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女子,给自己下了一个大大的诱饵,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上了钩。
但,她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韩嘉音屈膝,慢慢朝着怡安跪下去,低声道:“郡主,您想要知道什么,妾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怡安点点头,她当初观察了很久,就是看上了韩嘉音的自私自利和能伸能屈,这种人做事没有底线,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可以抛弃尊严、身体、良知、亲情,做出任何事。
“说说看,太子哥哥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聪明,竟然一举破了你娘家的案子?”
韩嘉音摇头:
“郡主,此事妾身确实不知,妾身也假装无意套过殿下的话,但殿下口风很紧,妾身也无计可施。但是郡主,殿下跟皇上递折子自请参与我娘家这件案子的前两天,曾经见过妾身的四妹,殿下跟四妹当时关起门来聊了很久。”
怡安坐直身子,皱眉道:“又是韩四娘?太子哥哥怎么会见她?”
韩嘉音咬唇:“是,是殿下说四妹虽小,但样貌不错,叫妾身以生病为由,借太子妃的帖子将四妹叫来了府上。”
怡安摇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良媛这是说笑吗?太子哥哥在荒唐,也不至于明明知道韩四娘是安老大人未过门的孙媳,还敢对她下手。”
韩嘉音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殿下说,他就是要给安大人一个下马威,让安大人,让安大人知道真正上位者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
怡安眯着眼看了韩嘉音好半天,才摇摇头说道:
“也不知道是你蠢还是太子哥哥蠢!我再问你,按你的分析,太子哥哥与韩四娘应该都说了些什么?难道,韩四娘手里会有证据?”
韩嘉音摇头做沉思状:
“虽不知道四娘手里会不会有证据,但那天殿下从内室出来时,神色是少有的凝重,还令府里的大管家很客气的将四娘送出了府门。那样子倒像是对,像是平日里对他的幕僚一般看重。”
待韩嘉音从小角楼正门走了半个时辰后,怡安郡主才戴上帷幕,悄悄从后门离开了酒楼。
进入四月,安府便有一件大事,四月二十日,是安亦雅出阁的日子。
小湖边,墨池静静的站立在一块扇形大石旁执扇做远眺状,她今日梳流云鬓,头顶斜插着一支珍珠卷须簪,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身着湖碧色漩涡纹纱绣裙,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
春日暖阳,湖色柔美,美人静立,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美人的纹纱裙轻轻飘起,本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美好图画,怎奈美人此刻胳膊实在有些酸痛,只好又问了一遍:
“雅姐姐,还得多久啊!”
“快了池儿,再坚持一下啊!”几步开外的安亦雅手里拿着画笔,一边回答一边在画架上继续描描画画,她身旁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手拿颜料盘,画纸上,一副美女远眺图跃然纸上,上面的女子纱裙飘飘,似乎随时会从画纸上走出来。
“好了,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随着安亦雅的话音落下,一直候在旁边的丝音几步赶上前,扶住墨池便帮她捏开了肩膀和手臂。
丝音扶墨池走到画架旁,看着跃然纸上的人像惊声道:“这完全就是我家娘子啊,二娘子,您的画技太好了,太厉害了!”
墨池笑着对安亦雅道:“雅姐姐把我画的跟仙子飞升一般,以后我可要把这副画藏起来,要不然见了画的人再看到我这个真人,会嫌弃真人太丑的!”
安亦雅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