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祖父里的东西拿来!”老爷子赶紧大声打断孙子的话。
安亦池拍拍衣摆站起来,对墨池眨了眨眼后看看老爷子笑着道:“遵命祖父!”
等安亦池离开,老爷子对墨池继续说道:
“孩子,你们已经定亲,眼看没两年就会成婚,祖父平日里事务繁重,也甚少关心你,祖父知道,你父亲是个大好儿郎,你也是个好孩子。
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说,祖父这就把敬渊便交与你了,他小时候受了老头子的连累,吃了很多苦,因此性子不算太好。
虽然在老头子和他祖母面前总是嘻嘻哈哈,但老头子知道,他心里苦,会装出笑脸只是不愿我们担心他。但自从你进了府里,这几个月这孩子真心的笑容明显多了很多。
等过两年你们成了婚,你要多多拘着他些,敬渊这个孩子,文韬武略样样不差,老头子不夸张的说一句,往后他必然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只是他内里的性子太野,得有人盯着,才不会出大乱子。”
墨池抿唇,一直认真的听着老爷子的话,待他说完,墨池便小心翼翼的说道:“祖父,池儿对朝中的大事不懂、不通,但依着池儿这些时日的观察,三郎他内心未必愿意走仕途啊!”
里的锦盒,他内力深厚,离银杏树尚有百步,便听到了墨池的话,索性闪身到一颗香樟树后,不去打扰二人的谈话。
这边的祖孙二人却没发现安亦池。
老爷子摆摆手,对墨池的话很是不屑一顾:
“敬渊少年心性,还未定性罢了,当年你曾祖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赶走那许多外邦蛮夷,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山河,敬渊是我安家的堂堂七尺男儿,自当用毕生所学为皇上、为朝廷、为百姓多做些事情。
往后你夫妻二人齐心,敬渊必定能为我大陈的千秋万业创下赫赫功劳。”
墨池抿唇,犹豫片刻后又轻声道:“池儿想问问祖父,您认为,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又是谁能做这个天下的主?”
安又杰一愣,大约没想到墨池会有此一问,便脱口而出道:“这天下自是皇上的天下,自是由皇上来做主!”
墨池却摇摇头,看着老爷子认真的说道:“祖父,依池儿来看,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却也不是皇上的天下。能做主的是皇上,却也不是皇上。
池儿觉得,这天下归根结底是百姓的天下,做主的是百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历朝历代长不过数百年,短则几十年,总归会有改朝换代的那一天。皇上英明,天下百姓便是臣服的臣子,皇上糊涂,百姓便不再为百姓,他们会拿起刀剑,哪怕以付出生命为代价,也会将糊涂的皇上从龙椅上拉下来。
就像如今河北的反军,苏陌城固然是利用了老百姓想吃饱饭、穿暖衣的心思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但谁又能保证,这支由农民组织起来的叛军,便真的不能成气候呢?
祖父,池儿从宜阳来,亲眼见到了太多流民,他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能活下去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皇上连这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们,您又怎知不会有其他的李陌城、刘陌城也将他们笼络在一起,借着他们的手来反对皇上做这个天下的主呢?”
安又杰皱着眉、瞪着眼死死的盯着墨池,墨池也不惧他的目光,祖孙二人对视了好几息,老爷子才叹息一声道:
“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倒是对时局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皇上如今有些做法是有些”
说到这儿,他没有继续,只是继续正色道:“不过,正是因为不能让李陌城、刘陌城们再利用百姓的无知和基本愿望,才需要如敬渊这样的大好男儿们为朝廷、为皇上多操心、多尽力!”
墨池也夸张的叹息一声,嘟嘴看着老爷子:
“祖父,我们宜阳有一个家境十分贫寒的渔夫,他一心想让稚子走仕途,因此节衣缩食将自己的孩子送去了学堂,平日除了吃饭和休眠,其他时间都盯着稚子读书,怎奈稚子根本不愿读书,父亲整日的督促令他烦不胜烦,竟然在一个夜晚,趁所有人都在安睡时抽刀杀了为他含辛茹苦的父亲。
所以,即使一腔热血,也得你付出的人会听、会感激才有用啊,否则很容易引火**!”
墨池的一番话说的很是直白,老爷子却也不恼,只摇头笑笑:
“稚子便是稚子,见识不够,自然目光短浅,怎能用稚子读书与朝廷的大事相提并论,孩子,你还是年纪太小,看事情过于片面了!”
安亦池听到这儿,无奈的摇头一笑,干脆从树后转出来。
他长腿大步走到二人身边,将手里的锦盒递给老爷子:“祖父,您这个暗格里可是还装了其他什么好东西,怎么又把机关换了一次。”
老爷子接过锦盒,脸上的神色很有些得意:“这次你开机关用的时间有些长!”
安亦池笑着道:“祖父这次研究出来的机关是有些厉害,孙儿差点儿打不开放弃了!”
老爷子将锦盒放在墨池面前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敬渊七岁那年放进去的,说是以后要交给自己的媳妇儿,现在祖父交给你,拿回去自己看看吧!
说了这会儿话,老头子也累了,敬渊回来还没见你祖母和母亲,你们便去给你祖母请安吧!”
墨池拿起锦盒,二人给老爷子行了礼,便出钟鸣堂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走在甬道上,安亦池笑着对墨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