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是负责洒扫的小沙弥,还没有受戒,年纪与墨池一般大,性格外向,完全没有一般出家人的寡言沉默,是个小话痨。
他带着墨池姐弟饶到禅堂后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和墨溪聊的十分投缘,墨池也不插言,只静静的欣赏寺院的风景。
禅堂后面是一片竹林,靠山的那面墙上建了一个石屋,石屋大门虚掩,如临带着他们推门进去。
便看见两头花斑豹被铁链锁在铁笼里,石屋干燥整齐,一头花斑豹懒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眯着眼趴在铁笼里。
如临笑道:“阿二又生气了,还不理人呢,一会儿就送猪骨给你啊!”
他指着两头豹子给墨池墨溪介绍道:“这头壮实点儿花斑也密一些的是阿大,是头公豹子。
那是阿二,母豹子,阿二心眼儿最小,喂食晚一点儿她都生气。”
墨溪第一次见到这种猛兽,便好奇问道:“那他们吃什么啊!”
墨池也在想,佛门清静地,养这样的猛兽岂不是要杀生?
“哦,你是想问要不要给它们喂活物吧!当初住持把它们带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奄奄一息的。
后来是初度师兄从山下一家村民家里拉来了一头刚生完小犊子的母牛,挤奶喂大了它们。
本来它们长大后应该放生的,但紫阳山里没有猛兽,放了怕会到山下村里害人,所以就一直养着了。
不过它们从没有吃过活物,都是师兄从山下村民家里买来剩肉和内脏给他们吃的。”
墨池紧紧的拉着跃跃欲试想要摸摸豹子头的墨溪。如临便笑道:“现在不敢摸的,它们跟你不熟,以后你多来几次熟了就可以摸摸它们了。”
又待了一会儿,墨池便拉着依依不舍的墨溪出来了,后来看见苍鹰,墨溪也有点儿怏怏的提不起劲儿来。
毕竟相比起豹子,苍鹰显得瘦小了很多。
墨池却觉得这种苍鹰很特别,尤其是那双十分犀利的眸子,看人的目光像闪电一般灼人。
晌午三人便在在斋堂过堂(注1),而后柳顺娘说难得有时间,想带着孩子们到山下的任水河乘船游河。
一口回绝了本明提出带他们参观寺院新建的金刚堂的提议,也没理会墨溪明显还想再多都逗留会儿,好看看豹子的小眼神儿,便带着墨池墨溪离开了修业寺。
禅房的檀木窗前,本明看着向山下越行越远的母子三人,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任水河就在紫阳山山脚下,河水碧绿,远看像一条绿色的缎带围绕在山脚下。
母子三人站在河边,今日阳光灿烂,云朵如絮。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碎银子一般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
河岸边停泊着三两只无蓬小船,这种小船可载四五人,平时用来渡人过河,也常被来任水河游玩的人雇做游船。
柳顺娘便挑了其中一个五六十岁面相憨厚的艄公的小船。
船行江面,秋日的阳光照的全身都暖暖的,墨池看着兴奋异常的墨溪和不停叮咛儿子小心点别掉进河里的母亲,心里也觉得温暖极了。
天命难违,但愿未来动荡的日子短一些,天下的百姓都能早日过上祥和宁静的日子。
河水在船侧荡起了水花,墨池伏在船沿上,伸出手感受着凉凉水汽扑打在手心的感觉。
艄公在船尾撑着船,笑呵呵的对墨溪说道:“小公子很少坐船吧,老朽慢点儿撑。你仔细看看,还能看见水里的鱼呢!”
墨溪趴在船沿上瞪大了眼睛仔细看,果然看见河床底下游动的大鱼,他兴奋的大叫:“墨池,墨池,快看,有鱼啊!快看!”
柳顺娘皱眉说道:“怎么又叫姐姐的名讳,要叫姐姐!”
墨溪撇撇嘴不以为意,墨池也笑笑不说话,弟弟从小不爱叫她姐姐,总说自己是男子,墨池以后归他保护,所以不用叫姐姐。
后来长大一些才因为父亲母亲的强制,不得不在外人面前无可奈何的叫她一声姐姐。
但高兴的时候就又忘了。
柳顺娘花了一两银子包了半个时辰的船,时间很快就在墨溪时不时的欢叫声中过去了。
任水河岸靠着官路,艄公选好一处平坦些的岸口准备停靠,却出了意外。
墨溪好动,靠岸的时候船身不知为何狠狠的抖动了一下,站在船头正准备跃下船的墨溪便直接掉下了水。
幸好船已经靠了岸,河水比较浅,不会水的墨溪并没有呛到,但身上穿的对襟夹袄却弄了个透湿
盛夏的宜阳城很热,紫阳山却是个山顶常年有雪的雪山,山脚下的温度也很凉。
任水河有一股支流来自于山顶的雪水。因此河水也是透心凉。
因此来紫阳山的人都会备上夹袄,到了山脚下就穿上。
全身湿透的墨溪一时之间竟冻的浑身哆嗦。
艄公连声道歉,自称姓赵,称自己没留意才害的孩子落了水,又说自己家不远,家中也有孙儿的衣物,小公子可以先去换一下。
紫阳山山脚下行人不多,也没有客栈和商家铺子,柳顺娘虽生气老艄公的大意,想想却也别无他法。
就算马上能在驿站上租到马车,上官道也得两刻钟左右,这么凉的温度,湿的衣物穿久了只怕墨溪会生病。
墨池也担心弟弟会冻病了,看看艄公也不像坏人,便说道:“娘娘,不如听这位老伯的,先让溪儿换上干衣物吧!”
柳顺娘点点头,便脱下自己的夹袄搂着墨溪又上了船,幸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