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整个宜阳县都很热闹,大街小巷、茶楼店铺到处都是热情高涨的人们在激烈的讨论着挖尸案和***案。
墨池却很平静,她已经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后果。
墨池昨晚折腾了半宿,上午又在医诊给父亲帮忙,食完午膳后便趁着响午小憩一会儿补补眠。
一觉睡得通透,墨池睁开眼,平日里灵动的双眸微微迷茫,面前的男子让她有些诧异。
夏日午后的阳光韶华极盛,它透过窗纸直射进屋内,照耀在坐在床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身白衣,乌发披散在肩侧,只用一根深蓝色的缎带轻轻的绑起两束束在脑后。
他深邃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一点儿没有偷窥女子被抓了现行的尴尬。
墨池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敢相信安亦池竟敢在青天白日之下不请自来,她再眨眨眼,叹息一声坐了起来。
好在自己因为太疲劳,刚才未脱外衫便倒头就睡,否则不知现在会是怎样难堪的光景。
“你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吗?女子的闺房你也说进就进,难道不怕我父亲将你一棍打出院门外?”
面前的男子虽然无赖又厚脸皮,却几次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倾力相助。墨池有些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
无奈?斥责?
安亦池眯眼笑了,他瞥一眼半敞开的木窗道∶“自然是怕的,因此刚才我是从那里进来的。”
墨池扶额,幸而自己不是个迂腐的闺阁女子,否则遭他如此随意的对待,只怕自己只能投江以证清白。
墨池绕开安亦池,下床穿上绣鞋,提步走到梨木雕花圆桌傍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待放下茶杯,她看着安亦池慢悠悠的说道∶
“还未来的及感谢安公子,昨夜之事小女本不敢劳烦安公子亲自出手相助,但确实,昨夜因为安公子亲自出马,此事才能有如此好的效果。”
安亦池一直微笑的看着墨池,面前的女子不管处在任何情形下都是不紧不慢、姿态秀雅,就像此时,仿佛他们不是在她小憩后的闺房中叙话,而是在她家的大堂中闲聊。
他喜欢她的处变不惊。
安亦池道∶“小墨大夫都想要亲自出马扮女鬼,小可自然也要为宜阳的繁荣安定出一份力。”他口气中满是调侃。
墨池心内“呸”了一声,安亦池的厚颜总能让她感觉到上升了新的高度。
明明昨晚是他忍不住好奇非要跟去看热闹,却又扯上宜阳的繁荣安定。
不过她得承认,安亦池让她真正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内力,他竟能用内力逼着何小郎发不出声来。
昨晚木橡扮女鬼,安亦池出内力,反而她倒做了真正的看客。
院子里传来小鼻仙搬动药筛晒药材的声音,安亦池收起笑容走到墨池对面坐下,低声道∶“我让人调查了黑大哥,他原籍山东单县,早年曾做过山匪,后来隐名埋姓做了一名当地县衙的衙役,因他为人正直仗义,在当地很有些声名。
黑大哥负责朝廷在单县的征丁,却因为屡屡于心不忍,差事办的很不好,单县的县太爷本来对他就有诸多忌惮和不喜,在一次黑大哥为战死沙场的同乡向县太爷讨要抚恤银子后,这种忌惮不喜便变成了陷害和杀戮。
黑大哥被派去绞杀盗匪,被同僚陷害,差点儿命丧当场。他的妻子被入室的盗贼侮辱后撞墙身死当场,两岁幼儿也被沉了井。
黑大哥处理完妻儿后事的当晚,便在深夜潜入县令家中,杀了县令全家五口,又一把火烧了整个县衙。
他原名吴有名,现在是朝廷赏银五百两通缉的要犯。”
墨池静静的听完安亦池的讲述,她知道黑大哥来历不凡,却未料到他的经历竟如此坎坷悲惨。
二人沉默片刻,安亦池又道∶“你不问我为何查他?”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伤害好人的事情。”
墨池睁着黑白分明的凤眼,看着安亦池认真的说到。
安亦池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墨池的双眼像夏日的天空般明澈澄净,那双眸子淡淡的,却很真诚、直率。
“你如此信任我?”他问到。
“谈不上信任你,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一个眉目之间充满凌然之气的人,不会做阴私狭隘的事情。你做事有你的原因,但必然有根有据。你不会去陷害与自己没有利益之争的良善之人。”
安亦池嘴角展开一个和煦的微笑,他认为自己不算良善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会不择手段,但确如眼前的女子所说,他会用些手段收服可用之人,却不会用下作的陷害之法。”
安亦池话锋一转,道∶“你想为吴宅众人找一条自力更生的活路?”
墨池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最近做的所有事情都逃不开眼前这位长安贵公子的法眼。
她说到∶“的确,近日我也有了些想法,只是还未与父亲商议。”
安亦池伸手给墨池续上茶,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浅酌一口道∶“说来听听。”
墨池正有此意,一个篱笆三个桩,有这位实力非凡的贵公子相助,也许吴宅众人的温饱问题更好解决。
“前几日父亲给我一册古方,他原意本想用方子换银子。但我仔细参详了一番,发现里面有一些丸药的方子制起来很容易。
便想着能不能交给吴宅众人来加工。只是制好的丸药怎样卖?又能卖往哪里?这路子找起来恐是有些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