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还是那么灿烂,天空还是那么冰蓝,雪依旧洁白,风不再狂啸,可这一切都不属于山田和刘一雕。
昨晚儿那两轮饱和打击,刘一雕剩下的六十来人,能喘气儿的也就十七八个,其中还有五六个缺胳膊少腿,刘一雕那个心疼啊,可不是为了兄弟们的命,是心疼自个起家的本钱都输光了,本来,有这六十几号人马,不愁再拉起一股绺子,到时候,给太君备上大礼,这一片儿,还是咱刘一雕的地盘儿。
可现在呢?一百六七十号人马,就剩下眼前这十几个残兵败将,他是欲哭无泪啊,钱好赚,人难找,尤其是和我刘一雕一条心的人,更难找!你说这伙人咋怎狠呢?俺刘一雕和你有啥冤仇,把俺起家的本钱都给毁了!你说你过界来捞你就捞呗,这一笊篱下去,把米粒儿都捞走不算,临了,还把俺锅给砸了,成心不叫人活呀!
行,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不把你们伙儿黑心的,不讲江湖道义的,不按道儿上规矩来的家伙们都宰了,俺刘一雕誓不为人!他自己个也不想想,就他这样的,还能算个人?江湖道义、道儿上规矩?你刘一雕啥时候讲过,不都当屁都不是,现在想起来了,我呸!
到现在,刘一雕始终认为这是一伙儿心狠手辣、不讲规矩,过界来捞的胡子,是外地的,根本没往抗日武装上考虑,这一带,根本就没闹过!刘一雕心里暗暗发着狠!
那边山田可比他更难受,昨晚的一顿狠揍,再加上山脚下那通手雷,足有五十多个鬼子,蒙天照大神的召唤,天皇陛下的恩典,提前回老家了,还有二十多个受伤的,可连袭击者长啥都没看到,你说窝火不窝火!
可恶的胡子,可恶的土匪,可恶的满洲人!他连骂了三个可恶,却不知道,他和手下的这些鬼子,才是这块土地上最可恶的人。
“哈尼?”是哪里来的红胡子,敢对一个加强大队的皇军动手?火力还很猛?
山田是想的脑袋生疼,心里窝火,在“九、一八”事变当晚,自己一个大队,追着东北军的一个旅打,都没有一个皇军士兵丢掉性命,还把对手打的溃不成军,可昨晚儿,在这小破地方,就要了皇军几十名士兵的性命,奇耻大辱!
这山田就像磨道儿上的驴似的,在满是鲜血的雪地上,来回转悠,大马靴踩的积雪“嘎嘎”做响,一会儿伸手朝着空中抓一把,好像偷袭皇军的那伙人就在空中,一会儿抽出战刀,血红的眼睛瞪着跟前的每一个人,就像要吃人的饿狼一样,山田都快气疯了,一定要把这伙该死的满洲人找出来,消灭掉!大日本皇军的威严,不容冒犯!
周围的鬼子和金矿警察都大气儿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着山田,瞧见没?山田君要吃人,俺可不自个找倒霉!远远躲着!
山田转悠来转悠去,猛的停下脚,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刘一雕,要不是看在你是联队长跟前红人的面子上,再加上还要你带路,山田早就一刀劈死你这个小矬子满洲人,都是你,让皇军损失了这么多勇敢的士兵,他也不想想,自己又比刘一雕高哪去?
刘一雕被山田盯得心里发毛,腿肚子打颤,小弟弟强憋住一阵阵尿意,这山田太君看我的眼神咋不对劲儿呢?可别一刀劈了我,他连忙把哀求的目光投向那个翻译官。
旁边的翻译官看不是事儿,忙过去打圆场儿,连连鞠躬,又叽哩呜噜的说了一阵鸟儿语,山田这才把刀放进刀鞘,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刘一雕放下提溜着老高的心,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时没少打点这个翻译官,够哥们!知道兄弟快吓尿裤子了,关键时候出手相助,真朋友、好兄弟!够意思!刘一雕心里这个感激啊!
他那里知道这个翻译官的心思,是不想断了这条财路,靠着刘一雕的上供,连着讨了两房姨太太,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个场面不能不圆,要不,你刘一雕的死活,关我屁事!
几个饱受秦风摧残的家伙凑到一起,商量商量办法,最后决定,派一个小队的鬼子,护送受伤的士兵回城里,剩下的,抓紧吃饭,然后立即赶往金矿。
剩下的鬼子和金矿警察,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顿五味杂陈的饭,对于有些家伙来说,也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顿饭。
看看天儿已经接近晌午,山田把手一挥,“开路,金矿的干活!”鬼子和警察爬上马爬犁,朝着金矿的方向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山田领着鬼子,愣是走了有三个多小时,才到金矿这儿。
主要是这一道儿上,鬼子们神经过敏,昨晚给打怕了,林子里飞出个松鸡,也如临大敌似的,枪炮齐鸣,道儿上跑过去一只狍子,也立马警戒,开枪先,有事儿没事儿,待会再说!折腾了好几回,鬼子累的够呛不说,还弄得神经紧张兮兮,也耽误了行军。
本来啊,以刘一雕的经验,能看出没啥情况,鬼子就是神经过敏,他也想跟山田说,可又一想,还是少惹麻烦,他怕呀,万一这伙人真在道儿边埋伏,日本人吃了亏,那我这脑袋可真就搬家了,指定谁说啥都不好使,其实,不但刘一雕看出来,就是他剩下的那几个弟兄,也明白没啥事,这么多年的林子,可不是白钻的,这点儿道道,还看得出来,你大当家的,大队长都不吱声,俺们干啥触那霉头?
到了金矿,看着一排排空无一人的工棚,在寒风里,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