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着上前一把把院门堵上不让关,杨氏眼睛里瞬间露出愤恨的神色,正准备狠狠使力气让这个门外的疯汉子知难而退,他杨桂花可不是吃素的。
卓瀚晚看大嫂连问也不愿意问就要把门关上,心里有些无奈,急的喊他:“大嫂莫急,是我瀚晚啊,你把门开开行吗?”卓瀚晚真的是不知说什么才好,若说刚刚他还在心里期待能有人主动认出自己热情的把自己迎进家门那该是多么的温暖的场景,不论这个人是大哥二哥,还是侄子侄女。
可谁知事与愿违,最先见到的竟然是大嫂,大嫂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自己关在外边,卓瀚晚心里又急又愧。
杨氏关门的动作一顿,他伸出那颗蜡黄的脑袋仔细看了看卓瀚晚,又仔细的看了一下他身上的穿着,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这下子杨氏不淡定了,一把拉开那用竹板和楔子钉起来的有着很多缝隙的院门,一下子就扑进了卓瀚晚怀里。
卓瀚晚整个人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认出来他了?怎么就这么热情?一点也不想他记忆之中那个看见自己就冷言冷语的大嫂了。
卓瀚晚伸手推开了杨氏,正要问大嫂因何委屈,谁知杨氏又猛地使劲扑在了卓瀚晚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歇斯底里,肝肠寸断。
卓瀚晚真是摸不着头脑,可是自己学过的圣贤书却告知自己这样是有悖伦常的不应该的。所以卓瀚晚一把拉开杨氏就从侧边进入了院子。
杨氏这才不做挣扎,好好的说话了,却还是哭,一抽一抽的,似乎受了好大的委屈。
刚刚杨氏打眼一瞅就发现卓瀚晚即使身上风尘仆仆却还算穿着讲究,不似落魄模样,再加上身上一股贵士之气,定不是来打秋风的,况且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家里大大小小发生了这么多件事,也不见小叔子回来,这一下牵扯到老卓家根本他就迫不及待回来了,可见是个讲情分的。
卓家现在最缺的可不就是这份助力,所以杨氏当然欢迎卓瀚晚回来了,并且有意要夸大其词,既然回来了肯定不是空手回来了,不知以后还要不要走,那就应该及时应变,把最能拿到手里的东西先抓住,杨氏一边观察一边哭的满腹委屈。
“瀚晚,你可回来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嗝~”杨氏哭着上气不接下气,还打了个嗝。
卓瀚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汗巾,犹豫着递了出去。
杨氏一把接过来,就捂在了脸上,心里盘算着这块看起来质地上乘的汗巾可以改成一块肚兜。
“瀚晚啊,你大哥到现在还腿脚不利索不能下地干活,家里的十几亩地都荒废了啊,你侄子侄女可都指望那点子东西成家呢啊,那个天杀的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就乱揽事,这下可好,残了吧,看他还神气不神气。”杨氏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一点也不像三十好几的大嫂,反而像个孩子似得委屈。
卓瀚晚听得一脸唏嘘,就要进屋去看,谁知杨氏拽着还要说,就是不让走,自顾自说的抑扬顿挫。
“你杨家大哥也早早去了,那边过得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一个妇道人家,两边都要照顾,不容易啊,前儿你杜大嫂想要给家佑定门亲事,私底下都换了八字了,谁知出了你姐姐家的事情,人家直接就给退亲了,聘礼一分钱都没给退啊。”看得出来杨氏是真的伤心,看她头发上飘扬的几丝白发就可以知道她过得确实不容易,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可是过家门而不能入的苦谁知道,卓瀚晚心里着急,就对着杨氏实话实说:“大嫂,要不咱们先去屋里?到那好好.......”
这边卓瀚晚还没说完,那边哇的传来了一声更加尖细的声音哭声来
“娘~”
又细又长的哭腔,让人头脑一震,心里如猫儿抓似得难受恨不得死了才好。
只见门房另一头转过来一个身着灰扑扑衣裳的少女,脸上有些灰扑扑的,看起来脏兮兮傻乎乎的,但依稀可见其清秀的眉眼,和较弱的身量。
“娘,三婶掐我,你快来啊,娘,伊伊疼,呜呜呜呜~”
卓瀚晚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是?这是家伊?
怎么可能?
还没来得及确认,就见杨氏一把抱住这个皱巴巴的脏兮兮少女抱进怀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卓瀚晚正在奇怪怎么这样也没有人吭声?屋里人呢?
“你个黑脸丑妇,鬼嚎什么?还不赶紧回来做饭,老娘饿了。”突然一把更是洪亮的嗓音,似乎含着雷霆之怒,就这么以压倒的姿势涵盖住了杨氏和卓家伊的声音,穿透了卓瀚晚的耳膜。
卓瀚晚这下听出来了,这是自己娘亲的声音,尽管他声音已经苍老年迈,可是这历久弥新,数十年越练越到位的嗓音舍罗氏其谁。
这下杨氏和卓家伊的哭声戛然而止,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
卓家伊抖着小身子,只敢动不敢出声,她怕,她最怕祖母了,祖母打起人来可是啊真的狠,对待孙子尚有几分不忍,可是对待这孙女,那可就自求多福了。
杨氏脸上的委屈之色一扫而空,自己谁都不怕,就怕自己婆婆。早些年以前,自己是这家里唯一下过崽儿的媳妇,再加上娘家富足,自是在婆家顺风顺水,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杨家落魄了,杨进贤死了,死之前还闹得整个卓家不得安宁,连季氏那铁树也开了花,自己再没有了先前的优越条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