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白衣男子和老伯在桌前饮茶,乐妤便随着老妇人一同拾掇出了间房。这屋子很小,便只置有两间房而已,一间是老妇人与老伯住的,另一间则是她们已出嫁闺女的,便收拾了出了给乐妤与那白衣男子。老妇人说他们的女儿已然两年没回过家了,但乐妤却觉着这屋子虽空了些却很是干净整洁的,可见那两位老人时常会进来打扫一番的。
她便想起自己刚回府时,也觉着自己的清心阁甚是干净整洁,丝毫没有离开了七年的模样,她知晓这定然是因着爹爹时常命人打扫。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父母不思念儿女的,她眼眶不禁一红,爹爹还在病中,真想回去看看他现下如何了。想到这儿,她也知那老妇人心中一定苦涩,便宽慰她道女儿总会回来的。
收拾好了屋子出来,正好听见白衣男子与那老伯的谈话,老伯正在询问白衣男子姓氏,乐妤脚步一顿,她发现与他相处这么多日但自己竟一直忘了问他的名字。
白衣男子见她们出来了便招手让她过去,她缓缓过去,坐在他旁边,他才向那老伯郑重介绍道:“在下姓王名介,乃江夏人氏,这是在下的妻儿月儿。”
乐妤只是在一旁淡淡笑着,并没有任何言语。她只是心想,原来这白衣男子叫王介啊,但又不禁惋惜,唉,这脸长得是不错,可这名怎起得如此随意呢?与这副面孔一点都不配嘛!
王介与老伯聊了许久,才进了屋休息。乐妤今日见他单单在用右手,不曾用过左手做事,心想定是他左手的伤口又裂开了吧,只是他不让自己知道罢了。她想到白日时为了保证安全,他在上面拉着圈住她的藤条,让她先下去,后来自己又要用到手臂力气顺着藤蔓爬下来,一定是又伤到原先的伤口了。想着这些,她心中甚是歉疚,觉得自己亏欠了他甚多,便悄悄的去询问老妇人向她讨了些可治伤口的药。
还好老妇人那儿正好有可治伤的药,是一种带着浓浓药味的药酒,此外,她还问了老妇人拿了家里干净的白布。道了谢后,便带着药酒和布进了老妇人给她们准备的屋子。
他正坐在床边,一身白衣,本就白皙的面上更添了几分苍白。
见她带了药和布进来,显然心中一震,知晓她定然知道了自己的伤,却仍一副淡笑的模样问道:“带这些来做什么?”
她心中微微一动,知道他定是在逞强,走过去坐在他左边,眸中一汪秋水凝视他道:“你我既然一同经历过生死便是朋友了,何必那么生分,连这种事都不与我说?”
在她看来她们一同经历过生死,便是生死之交了,定然不应那么生分,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且这一次确实是自己亏欠了他的,她想,等回了洛阳定要好好报答他一番。
望着她那双瞳剪水的眸子,听着她娇嗔的语气,他无奈笑道:“你都知晓了?”
“亏你还笑得出,快让我看看伤口如何了?还疼不疼?”
她紧张道。
说着,便将药酒与布放在一旁,将他手臂上的衣服掀开,只见那伤口确实又一次裂开了,血凝在手臂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她不禁微微皱眉这伤竟这么重,这么久了他竟一声都不吭,也是难为他了。
还好她从前跟着青芜和乐谟时,曾见过她们处理伤口,也曾给她们搭过手,还深受她们不可见死不救的品质影响,所以此时她便也没有之前对着王介那尴尬的模样,因为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病人罢了。
她将他的袖子放下,出去拿了盆暖水进来,放在一旁,拿起盆中的白色帕子拧干,轻轻擦拭着他血已凝结的手臂,生怕自己弄疼他。许久之后,盆中水已然被染成红色,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唇角不禁扬起,但她一直在认真的替他擦去手臂上的血渍,并没有注意到。接着的每一步她也都仔细地进行,大约一柱香后才将他的手臂包扎好了。她不禁感叹一番,还好当初跟着乐谟和青芜见过许多次她们处理伤口的模样,便学了些,这段日子正好派上了用处。
她将水拿出去倒掉之后,又去简单洗漱了一番,顿时感觉自己脾胃有些不适,便出了门口,在门外坐了一会儿。
浮云飘于月旁,仍掩不住淡淡月色。门外风轻轻拂过,夏夜中一阵清凉。她蹲在一旁倚着墙吐出了些赃物,才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起来。老妇人见她身子不适的模样,便过来询问她怎么了,她如今已觉神清气朗便只道之前身子有些不适,现下已经好了。
那老妇人思量片刻,问道:“姑娘,近几日可来葵水?”
她疑惑,老妇人怎么忽然问她这个?难道脾胃不适还与这有关不成?但看着老妇人的神情,她便隐隐觉得,应当不是什么好事……她思虑片刻发现自己近日确实没来葵水,便回答道没有。
老妇人见她一脸狐疑的模样,又一次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姑娘,怪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这些事儿……”
她顿了顿,郑重道:“据老身的经验,瞧你这模样,定然是有喜了……”
“……”
她一愣,有喜……怎么可能……她都还未嫁过人,怎么可能有喜……这老妇人的想象力也忒丰富了,都未曾有什么凭证便已然确定了她有身孕,她只是觉得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她不过是近两日没有吃过热食,又一下子吃了太多脾胃承受不了罢了,这是乐谟曾经教过她的,她一直记着,也确定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