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时下是几月几日,反正这些天她一直都昏沉沉的,醒了就哭,哭了就强迫自己去睡,睡着睡着又哭醒。徐柏言再没来过她房间,不来也好,见了他,想来只会揪心。许妈起先问过她怎么了,她没理她,一连两三日,许伯只好把李氏请了回来。李氏自是大惊小怪,万般着急,但她问得嗓子冒烟,也没从韵清嘴里问出一个字来,她又将她横拖竖拽,但也没将她拉下床。到最后她着急了,便陪在床边哭起来,又不敢大声哭,小声啜泣着,狠费了许多眼泪。
她滴水不进,李氏便强灌她,弄得她一身一床都是,李氏请了医生,她也极不配合,什么都没查出来。江轩智也曾来过,只是不便进她卧室,见没人应他,只好识趣地走了。
李氏经她一番折腾把自己给折腾病了,也是卧床不起了,看了西医,说是过度操劳所致,她本就劳碌,这回反托了韵清的福能休憩几日,她嫌那药丸子难咽,回过头来中医开的那大碗的苦汤倒喝得欢。
许妈依旧送水送饭,收回来还是原模原样,每日里只能唉声叹气。不知过了几时,有一回去收饭食,本以为又是原样端回来,却发现那饭食少了几口,浴室里地上水渍斑斑,换洗的衣裳扔在筐子里。她欢喜得什么似的,又不敢发出声来,将冷了的饮食,换洗的衣物抱出来,匆匆地跟李氏去报喜。
李氏听见,病好了一大半,马上起来要去看个究竟,却被许妈拦了:“好不容易吃上一口,别又搅了。”
李氏听她说得有些道理,便吩咐:“到外头,捡着最好的点心瓜果买来,不让她房里短了吃食。”
许妈高兴地领了主意去跟许伯商量,李氏这头心放下来,到底吃了东西,没那轻生的念头就不怕她,早晚叫她开口。她也奇怪,这两人不是应该小别胜新婚吗,怎的吵成这样?这柏言也是,扔了个半死不活的在家里,自管自走了。男人果然薄情寡义,就算生得如花似玉温婉可人又如何,还不是不顺着他就不管你死活。
她又想起阿奇来,也是个没良心的,给他屋里塞人也不要,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也没像个铁疙瘩就摆在那儿让人看吗!这会跟他闹着别扭,又不好跟他打听消息,可要怎么办才好?
日复一日,这家里就那样安静地过着,只是这家里死气沉沉的,除了李氏回来那一亮嗓子,再听不见任何活人的运静。那两个守卫撤了去,许柏日日心焦,这家里男主人再不过问家事,女主人又不出房门,他是走是留成了问题。走了对不起这主人的信任,留下这家里又没个主事拿主意的,来客一律婉拒,来了也没人招呼不是。
李氏渐渐看出他的犹豫,劝道:“这小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你们只管照应着,徐柏言不回来,不还有我呢吗?能短了你工钱?”
许伯被李氏说得不好意思,加上许妈在一旁给他白眼,他也就不敢再动其他心思。他依旧做他的活计,渐渐地反而豁达起来,他和许妈说:“哎,你说这主人家不管事倒也好,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许妈嫌他没心没肺:“你也不瞧瞧,太太还在屋里闷着,你得更加当心才是,出了什么事,看你还能这么逍遥。”
陆韵清再次出现在客厅里,已经差不多是两个月后的事了。许妈瞧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她凑上前去仔细地看清了才相信。她赶紧沏了茶递上来,她眼里的陆韵清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手根的骨头只一层薄皮包着,那模样让她看着也觉可怜。
只听她有气无力地说:“许妈,你去替换个床单,我将床单弄脏了。”
这是许妈两月来第一次听她说话,开心地连连答应,她几乎一路小跑着去房里。床单色浅,粉色的底印着不知名的小白花,很是清爽,这颜色一向是韵清爱的。她掀起被子,床单上赫然一抹殷红,她想起太太的月事来,以前一向很准,怎的这回却是两月了才来,也是自己糊涂。她收拾了床单,才收拾到一半越想越不对劲,索性扔了跑下楼来。
韵清斜倚在沙发上打盹,脸上偶乐泛起痛苦的表情,她脸色那样惨白,许妈突然担心起来:“太太,你可是月事来了?”
她仍是气若游丝:“是啊,许妈,我肚子有些疼,不然就不劳烦你了。”
许妈也不回答,跑上前去就掀她的裙子,她瞧见她腿边正有一丝血水流下,吓得大惊。
同样惊讶的是陆韵清,这许妈怎么这样唐突,只是自己现在难受得紧,动都懒得动一下,只伸手遮了遮裙子以示抗议。
许妈有些着急蛮慌,一路向后院跑去,看见正地劈柴的许伯就大叫:“老头子,快,快去挖些苎麻根来。”
许伯正因没地方花力气才来劈柴,这会儿劈得欢着呢:“寻这东西作什么?”
“你快些去,救命用的。”许妈没空与他解释,说罢便去厨房里去生火烧水了。
许伯听得人命关天,赶紧地拿了锄头便去后院里挖,许妈一向爱在院里种几株,这草的效用许伯也是知道几分,只是现下他也无心揣测。
许妈先是烧了热腾腾的生姜红糖茶送来给韵清:“太太,快喝下,喝完就舒服了。”她眼一瞥,见着韵清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金戒指有些松动,她直接上前替她脱下来:“太太最近瘦了,这金戒指也戴不牢,我先替你收起来。”
韵清难受得紧,这金戒指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