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罗维雷家与法国人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当初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为了躲避亚历山大六世的迫害不得不黯然逃离罗马之后,甚至连他的家乡和教区威尼斯都没回,而是直接逃到了法国寻求法王的庇护。
这一待就是6年,直到查理入侵法国,罗维雷才趁势跟着法军回到意大利,所以对罗马城了的人来说,要说谁最不希望法国人失败,那肯定是罗维雷家,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不过即便人人都知道,可由于法国人许多年来与那些城邦贵族们错综复杂的关系,并没有人拿这件事来指责罗维雷家,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自己又会和法国人变成什么样的关系,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有朝一日自己也变成另一个罗维雷家。
所以哪怕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本人就是跟着法国军队一路杀回来的,但是只要他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人们依旧是不会如何。
但是如果他真的上了战场,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现在亚历山大拿着的大主教给他的信件,却是明显的要他去战场走一圈的意思。
这让亚历山大心里不能不琢磨,德拉·罗维雷是不是想要接着让他送信借联军的刀杀他啊。
毕竟这时候只要稍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以已经传回到城的消息,法国人的抵抗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康斯坦丁会和你一起去。”
大主教接下来的话让亚历山大不由一愣,要说罗维雷想坑他也许还有可能,可要说他连自己儿子一起坑这就不太说得过去了吧,除非康斯坦丁不是他亲生的。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稍微在脑子里一晃,毕竟从后来这位大主教当了教皇之后为了儿子下足血本来看,康斯坦丁应该还是亲生的。
“法国人的局面不妙,”大主教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女婿正考虑他主教冠冕的颜色问题,看看旁边桌上用一些东西随意摆放出的形状,他敲了敲桌面“法国人在阿皮奥山上的军队差不多快要被赶下去了,如果他们从那里撤退,位于罗卡迪帕斯山上的守军就会完全失去支援,即便罗马人不会直接参战可他们也会被完全孤立包围,那里可不是皮埃蒙特郊外,根本没有任何能防守的地方,而且这样的天气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亚历山大到了这时才隐约注意到桌子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各种摆设,其实隐约似乎就是双方对峙的军队,而且现在看来似乎正如大主教所说,其中一方的局势似乎很是不利。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亚历山大也许未必觉得如何,但是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是个真正的军人,甚至就是在他将来成为教皇之后的很多年,他都因为以教皇之身亲自策划战争而被冠以“战神佳教皇”的称号,所以亚历山大对他的分析并不怀疑。
更何况还有康斯坦丁和他一起去,只是他不太明白罗维雷的目的,法国人注定的其实是人尽皆知的,如果不是北方战场上各方关系复杂多半,相互掣肘,以那个贡萨洛的本事也许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就已经把法国人赶回老家去了。
大主教摇动了一个铜铃,随着进来个仆人听命,没一会康斯坦丁被招了进来。
“我知道你和德·夏尔仑交过手,是在卢瓦尔河谷的比赛上吗,我记得那一次你被他击败了,”看到儿子骄傲的点头,大主教微微敲着手指“我希望你还有机会从他那里赢回荣誉,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这个法国人救出来。”
“父亲,德·夏尔仑是个真正的骑士,他未必会愿意从战场上逃走,”看到旁边亚历山大略显诧异的神色,康斯坦丁不以为意的说“不用觉得奇怪,败在德·夏尔仑手下并没有什么值得羞愧的,那个人是个真正的骑士,所以很怀疑他是不是愿意就这么逃走,”说着康斯坦丁无奈的松耸了下肩膀“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他离开。”
“所以我要你们两个一起去,”德拉·罗维雷用手分别指着儿子和准女婿“听着这个德·夏尔仑很重要,所以不论他本人是否愿意都要把他安全的带回来,只要他离开战场他就没有危险了,所以你们得尽快出发了,法国人的失败会比你们想象的快的多。”
事实上的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出身,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法国人肯定必败无疑,但是当亚历山大两人通过来到罗马城南时,得到的消息却证明了形势完全应验了大主教的预测,法国人以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快得多的速度陷入了糟糕的局面当中。
当初查理耀武扬威的进入罗马,要求亚历山大六世给他加冕那不勒斯王冠的时候,迫于形势不得不屈从的亚历山大六世耍了个小小的花招,虽然他的确亲手把王冠戴到了查理的头上,但是却没有按照从利奥三世为查理曼加冕之后就形成的约定俗成仪式那样,用口述的方式宣布“上帝承认这一个虔诚的信徒有权继承和佩戴这顶冠冕”这道看似简单,却实际上包含深意的话。
当时的查理未尝不明白亚历山大六世耍的这个花招,正因为这样,在离开罗马时查理毫不客气的把当时刚当上红衣主教还没几天的凯撒作为人质带在了身边。
只是让查理没想到的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整天以沾花惹草出名,可却是个很机敏的家伙,所以没有多久就找了个机会从查理那里逃回了罗马。
而当时就因为有凯撒作为人质,查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