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的行刑,亚历山大没有参加。
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真正鼓声,也隐约听到了牧师的祈祷,但是他始终在房间里呆着没动。
对卡罗,亚历山大内心里的无奈比惋惜更重。
他和清楚卡罗的心里在想写什么,这也是他一直在想的。
从阿格里跟随着他一起出来的士兵是如今蒙蒂纳军队的基础,这些老兵为自己是领主老爷最新任的军队自豪,当他们提到亚历山大的时候,他们不称呼他伯爵大人,而是只叫他领主老爷,这都是和其他士兵有着很大区别的。
在阿格里人看来,他们应该算是亚历山大“私兵”。
可也许正因为这样,阿格里人也是排外的,他们看不上任何后来加入进来的新人,就是新招募来的一批阿格里同乡在他们眼里,也只是比比萨或是其他地方的士兵稍微好点罢了。
这种情况亚历山大早就发现了,对此他并不在意,毕竟在一支军队里有不用的派系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种由于在不同的时间和地方聚集起来的军队之间的竞争,有时候还恰恰可以激发军队的斗志。
但是卡罗的行为却让亚历山大无法原谅,就如卡罗自己说的那样,不能得到宽恕。
私心能让一个人冲动,也能让一个人发狂,或许在很多时候私心并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危害,可是当危害真出现时,唯一能弥补的只有为此付出代价。
卡罗要用生命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不是任何人能阻止的,就是亚历山大也不行。
房门轻轻推开,奥孚莱依出现在门口,年轻的行军队长脸色有些不好看,当看到站在亚历山大身边的乌利乌向他投来的眼神后,他无声的点点头。
乌利乌是从比萨直接赶来的,这时候亚历山大正在认真看着他从比萨带来的卢克雷齐娅的又一封信。
“大人,卡罗对我说,他希望您能照顾他在阿格里的家人。”
亚历山大放下信默默点头看着奥孚莱依,这是他之前就答应过卡罗的,所以他知道卡罗应该还有其他别的什么要说。
“他希望您能原谅他所做的一切,而且能以战死的名义被家里人记住。”
“他已经用自己的死为自己洗刷了所有过失,所以应该得到属于他的荣誉”亚历山大低声说,同时他看着奥孚莱依的脸“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奥孚莱依脸上肌肉微微动了动,他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大人,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不过这却是唯一最合适的结果。”
“没错,唯一最合适的,”亚历山大站起来示意奥孚莱依随着他走出屋子,外面有些冷飕飕的,不过天气晴朗,抬起头来看不到一片云彩“我们必须向所有的士兵负责,这就是说除了他们的报酬和食物,我们必须保证他们每个人的死是值得的,这就是卡罗为什么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原因,因为他挑起了一场不该由他引发的战斗。”
奥孚莱依的眉梢轻挑,他听出了亚历山大话中颇为耐人寻味的意思。
不该由他挑起,那么该由谁挑起?
或者说,这场战斗并没有错,只是卡罗的行为无法被原谅?
奥孚莱依心里暗暗琢磨,他隐约察觉到伯爵似乎随着卡罗的死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那是种让他觉得略显陌生的感觉。
诺梅洛果然来得很快,在当天的中午,他就坐着一辆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散架的马车赶回了里窝那。
当马车在里窝村公所门前坑坑洼洼的空地上摇晃着停下来时,从车里下来的诺梅洛显得有点狼狈。
在半路上听到的消息让诺梅洛实在太意外了,不过当他在来路上亲眼看到那些教皇军后,诺梅洛就更是惊诧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3000人的军队就好像一群逃难的难民般从他身边经过,其中很多人负了伤,而更多的人两手空空看上去好像刚被人洗劫。
诺梅洛立刻下令重新组织起这些军队,但是让他无奈的是,那些佣兵军官们却并不听从他的命令。
或许是已经知道教皇应该是不会原谅他们的惨败,佣兵军官们拒绝了诺梅洛组织部队重新返回里窝那的要求,他们在商量了一阵后用很惋惜的口气对诺梅洛说他们已经尽了力,而且按照合同,除非是做为指挥官的凯撒亲自给他们下令,否则他们拒绝服从任何不相干的人的命令。
诺梅洛没有再浪费口舌,他急需知道凯撒的安危,所以他找了辆马车,在付了一笔丰厚酬金之后,几乎是连夜向着里窝那赶来。
在路上,诺梅洛想了很多可能,其中最糟糕的就是凯撒可能会遭遇不测,这让诺梅洛整整一夜都在提心吊胆,甚至当车夫要在深夜里休息一下都被他拒绝。
只是半夜赶路太快实在太危险,所以在经过整夜慢腾腾的煎熬之后,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赶到了里窝那。
“我要见到凯撒!”
这是诺梅洛看到奥孚莱依时说的第一句话,然而他却被带到了亚历山大面前,而且不只是不是出于好心,在进屋前奥孚莱依低声告诉他:“大人的心情很不好。”
诺梅洛有些奇怪,他不知道一个取得了胜利甚至俘虏了对方统帅的人还有什么可烦恼的,直到他见到了亚历山大。
“我的骑兵队长刚刚被处决了。”亚历山大的声调平静,似乎听不出来什么太多的情绪,但是诺梅洛却从这平静中感到了某种压抑的东西。
诺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