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夏尔仑脸色阴沉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凯撒,因为屋里有些暗,他需要微眯起眼睛才能看清阴影里的那张脸。
“那么说,我是被你出卖了?”夏尔仑冷冷的问。
“骑士我的确很抱歉,不过我们都知道贡布雷是不会伤害你的。”凯撒抬手做了个不以为然的手势“他也许会很愤怒,但是不会愚蠢到得罪你,所以你其实是安全的。”
“但是我觉得被人出卖才是更让我愤怒的,”夏尔仑站起来走到凯撒面前紧盯着他“你在想什么,居然要从那个贡布雷的手里偷走他的女人。”
“卢克雷奇娅不是他的女人,她是个波吉亚,是我的妹妹!”
凯撒神情激动,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夏尔仑。
“如果你把卢克雷奇娅带回了罗马,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夏尔仑忽然问。
“如果是那样,我会让贡布雷知道冒犯了波吉亚家的代价,”凯撒先是愤怒的低喊了声,随后双手插进头发用力抓了两下“我不知道他说怎么发现的,这个人让我有时候觉得有些可怕。”
“如果你你能和他相处的更好些,我想事情也许就不会那么糟糕了,”夏尔仑说着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他停下来向始终一脸恼火的凯撒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尽量和这个人成为朋友,而你却让他成为了你的敌人。”
“不!”凯撒愤怒的说“我和贡布雷不可能成为朋友,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我们只会是敌人,当他从我面前劫走卢克雷齐娅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两人中最终只能有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夏尔仑错愕的看着凯撒,他不明白为什么凯撒的情绪会如此激动,对于亚历山大又是如此充满敌意,不过他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夏尔仑关心的是凯撒与亚历山大之间的冲突会对即将入侵的法国有什么影响。
夏尔仑知道早在几年前奥尔良公爵就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意大利的局势,甚至可以说他比查理八世对这些城邦更加熟悉,正因为这样借着即将登基的机会,夏尔仑做为使者被再次派到罗马,不过很显然路易十二似乎更信任他身边的那个菲歇,也正因为这样,夏尔仑猜测凯撒应该是知道菲歇已经到了罗马,才会打着让他当诱饵的盘算。
“该死的波吉亚。”夏尔仑沿着台阶走出城堡。
这里是比萨城靠近东南角的一个堡垒,阿尔诺河在这里有个小小的回弯,使得这里的地势变得有些险峻起来,早先的比萨人就在这里修建了这座堡垒,做为防范来自弗洛伦萨的保障。
“骑士,您这句话让我可是不能赞成,”亚历山大出现在通向堡垒下的甬道上,抬头看着夏尔仑,亚历山大面含微笑“要知道我心爱的女人就是个波吉亚,难道您认为卢克雷齐娅也是该死的吗?”
“请原谅我的失言,”夏尔仑好脾气的应了一句,然后他给已经走到面前的压力山大让出路来“那么说您是来见您那位亲戚的了?”
“不,我是来见您的,”亚历山大伸手做了邀请的手势,转身和夏尔仑一起顺着甬道向下走去“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见凯撒,我可以想象他对我有多么憎恨,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去见他了。”
夏尔仑轻声失笑,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在这方面倒是颇为相似,很显然正如凯撒所说,他们之间的敌意似乎真的是只有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才能消除。
“伯爵,我听菲歇大师说过你们在之前就是老朋友,是吗?”夏尔仑边走边问。
“是的,准确的说是在西西里,那时候菲歇大师曾经带着他的一个学生到西西里游历,而在那里我们曾经打过交道。”亚历山大不动声色的回答。
夏尔仑点头没再说什么,这倒让亚历山大有些奇怪,虽然觉的菲歇应该不会把当初奥尔良公爵乔装潜入西西里搞破坏这种事嚷嚷的天下皆知,可看样子似乎连夏尔仑都并不清楚这件事,这倒是让亚历山大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
对于当时还是奥尔良公爵的路易十二来说,如此不遗余力甚至敢冒风险的侵入敌方土地,这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荒唐,甚至胡闹了些。
因为做为法国王室旁支中最重要的成员,奥尔良公爵的身份是高贵而又敏感的。
出了出身高贵,做为距嫡系最近的瓦卢瓦王朝旁支,一旦嫡系绝嗣就必须继承法国王位的身份,让奥尔良公爵有着隐形的王位继承人的特殊地位,这样的地位注定他随时都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同样这样的地位也让他根本不应该那么轻易的冒险。
但是奥尔良公爵却潜入正与之交战的阿拉贡国王统治的西西里,甚至还深入到了西西里的王宫,这是让亚历山大始终都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现在看到似乎连夏尔仑都未必清楚当初奥尔良公爵做过什么,这让亚历山大不禁琢磨,不知道法国人,或者因该说是奥尔良公爵究竟在西西里都有些什么样的秘密。
由于凯撒的冒险行动,夏尔仑在比萨的旅行显然不得不提前结束。
尽管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风声还是很快传了出去。
凯撒劫持卢克雷齐娅母女的举动让比萨人感到意外之余又暗暗心惊、
他们很清楚比萨根本不能与弗洛伦萨相比,佛罗伦萨能多年与梵蒂冈抗衡还能安然无恙,而比萨却只是只小小的蚂蚁,想到居然要和教皇为敌,很多比萨人因为惶恐不安而变得惊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