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唐卢维戈伯爵趁着葬礼之后国王驻跸埃武拉的时候向曼努埃尔提出觐见请求,同时他又密切的拜访里斯本宫廷的权贵,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的可靠消息。
亚历山大也参加了米格尔王子的葬礼,当曼努埃尔发表那场激昂讲演的时候,他站在一个略微偏僻的地方,不过他一直注意的不是国王,而是他身后那具冰冷的石棺。
当石棺的棺盖终于随着沉闷的摩擦声关闭封死时,亚历山大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也随着石棺被牢牢的封死在了里面,那一刻,他稍稍有些失神。
然后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走过来,向他低声说了几句,亚历山大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随即看到了远远站在辅堂外一角的莫迪洛伯爵。
让亚历山大有些意外的是,伯爵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破旧衣服,他脸上的泥渍和乱糟糟的头发几乎让人认不出来,如果不是仔细看,完全不会想到这个像个普通平民的男人会是那位那不勒斯伯爵。
当亚历山大向他看去时,伯爵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在对视一眼后伯爵转身而去。
在埃武拉城一栋稍显偏僻的房子里,亚历山大再次见到了莫迪洛伯爵。
“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愧疚,”伯爵把酒杯推到坐在对面的亚历山大面前“也许你对杀害一个2岁的孩子感到内疚和良心不安,所以这件事就由我来替你做了。”
亚历山大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大人,您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哦,算了吧乔迩,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想的并不比我干的高尚多少,所以你没有资格谴责我,”莫迪洛伯爵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他拿着酒杯的手停顿下来,紧盯着亚历山大的眼睛“但是一个国王必须是仁慈而又光明正大的,传说罗马的尼禄皇帝是个很残暴的人,他可以在酒宴上不动声色的给敌人下毒,然后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毒发身亡,而他甚至还在一旁为那些人临死前的丑态哈哈大笑,这就很糟糕了,这让他得了个坏名声,成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暴君,但是这一切难道是真的吗?尼禄的坏名声难道不是因为他对彼得和他追随者的残害才落下的吗?而他的那些继任者们呢,他们比尼禄能好多少,可是很多人却成了罗马的英雄,至于查理曼,他更是个野蛮的君主,可看看人们怎么说他的。”
莫迪洛说着向亚历山大举起了酒杯,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只有这个时候他看上去才像那位那不勒斯赫赫有名的贵族。
“乔迩,”莫迪洛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亚历山大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就差一点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就差那么一点,我不想失败。我相信你更不希望失败,对吗?”
亚历山大低头看着面前杯子里的红酒,他稍微沉默随后点点头,举起杯子一口喝下。
身后传来莫迪洛似乎微微松了口气的喘息,然后肩膀上的手挪开了。
“我得知道你要干什么,”莫迪洛回到对面坐下,他给俩人重新斟满了酒,然后有些好奇的看着亚历山大“我知道你之前说要让葡萄牙牵制卡斯蒂利亚,但是我不明白你难道真的认为用争夺新殖民地就能吸引伊莎贝拉的注意,甚至引发更大的变动吗,你真的认为值得这么做?”
看着莫迪洛伯爵困惑的神态,亚历山大想了想也只能用点头回应,他知道即便是解释这个时候大概也不会有人真的就会那么毫无保留的相信,毕竟在别人看来他所说的始终只是猜测。
与通往真正印度的东方新航线相比,大洋彼岸那过于神奇的新世界毕竟是太神奇了些,就是已经决定投入巨大实力的曼努埃尔,在后来也曾经透露出“哪怕新殖民地只是一片规模很大的群岛也值得了”的态度。
甚至即便是已经对新殖民地越来越重视的卡斯蒂利亚,也因为哥伦布之前的断语对新殖民地的存在抱着单纯掠夺的心态,不过亚历山大知道这种盲目很快就会过去,当新大陆的真面目完全展现出来时,人们就会发现之前所做的一切与这片神奇的土地相比起来是多么微不足道。
“那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老了,”伯爵用手捻着酒杯的边沿,然后他的眼睛抬起看着亚历山大“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已经做好了我能想到的一切准备,或许现在和当初我想的很多东西已经不一样,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还有你。”
莫迪洛伯爵说着把放在一旁的一个厚实皮包推到亚历山大面前:“我的心血和希望,还有我梦想的一切,这些现在都是你的了。”
亚历山大伸手在那个粗糙的皮包表面轻轻抚摸着,他知道这应该是莫迪洛伯爵这些年来伊比利亚左下的种种安排,这个如同潘多拉盒子一样的皮包,或许一旦打开就能在这片欧陆半岛上掀起滔天的巨浪。
“不过你要小心点,”莫迪洛伯爵忽然说“这里的有些人不太好对付。”
亚历山大注意到在说这些话时莫迪洛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
“相信我,你想得到的只是王冠,而有些人想得到是你并不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没有必要去触犯那些对你来说没有必要的敌人。”莫迪洛伯爵的声调低沉,他看着亚历山大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像是要在这一刻说出什么,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