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炼狱般的景象,士兵们一脸茫然,大多数人立刻退远了些,不少人还拖着伤得不太重的同伴。在城墙前方的火海里,三十多座云梯也燃烧着,不时发出咔嚓的爆响。杜勒斯气得双手发抖,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咒骂着。
他望向城门正对的不远处,巨熊重装武士和攻城锤所在的位置,所幸他们没有什么伤亡。刚才搬着云梯的士兵们拼命地往前冲,与巨熊武士拉开了距离,反倒让自己保全了王牌。杜勒斯公爵策马奔到了巨熊武士后方,大吼起来:
“所有弓手!到我这来!”
队列立刻开始动作,不一会儿三百名弓手便聚集在了巨熊武士后方,显得密密麻麻的。杜勒斯望向城楼上方的雷纳,露出一丝阴狠:
“要怪,就怪你连弓箭手都没有吧。给我射死他!”
士兵得令,转瞬间密集的箭雨袭来,雷纳急忙撑起冰壁,身体开始向下趴。咔嚓咔嚓,雷纳耳朵里满是寒冰碎裂的声响,冰壁只撑了不到两秒,便破开了一个大洞。所幸这点时间已够他俯下身去,漫天的箭支从头上飞过,将他吓得直冒冷汗。
kao!有这么玩的吗?!
见雷纳逃出生天,杜勒斯却显得不大在乎,继续大吼:“要是城楼上出现木桶,就给我像刚才一样齐射!射爆他们!巨熊武士,推进!”
巨熊武士那近两米的巨大身躯开始移动,攻城锤再度前进,下方两排小木轮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雷纳悄悄摸到城垛上的射击孔旁边,观察着下方的情况。见到对方摆出的阵势,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论油桶的存量,城楼上是最多的,足以封锁对方进攻的步伐。但现在数百名弓手都聚集到了这儿,这城楼才多大点儿?要是往外扔油桶时弓手像刚才那样来一波……油桶破在城楼上……想想都不寒而栗。
看来只能靠自己留下的后手了。
奥康纳坐在一张木椅上,他所在的房间被石砖所包围,除了墙角的出口外,没有一扇窗户。他透过墙上的一个小孔观察着外界的情况——一队身形巨大的战士正推着撞锤朝这边走来。
奥康纳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转向地板上一棑碗大的孔洞,抬起手来。房间内除了他以外,还有五个巨大的水缸,里面盛满了水。
他所在的位置,不是其他什么地方,就是城门的正上方。这里原是实心的城墙,在雷纳的要求下挖成了一个房间,地板上留下的孔洞可以给水气通过。房间的出口直通城墙通道,通道里则有更多更多的水。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
巨熊武士们望着眼前的景色,目瞪口呆。一面纯白的冰壁出现在城门前方,而且在不断地加厚。武士们急忙加紧步伐,但冰壁增厚的趋势有增无减,当他们到达城门时,整个城门已经被冰封了起来。
杜勒斯公爵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旁边的士兵们都自觉离他远了一些,生怕大人发起火来自己小命不保。
城门的那扇门有多厚?一腕尺?一腕尺都是顶天了,一扇木门而已。那么城墙有多厚?从这头到那头四步?五步?也就这个范围。而城门这座建筑有多厚?这头到那头得整整十几步!而对方将这十几步都冰封了起来,相当于那非但不是薄弱的城门,而是比城墙更厚的城墙!
要是捉到雷纳,自己非把他剁了去喂狗!杜勒斯咬着牙,面目狰狞。
“给我撞!”
灰黑色的钢铁护手握住横杆,沉重的撞锤在巨熊武士的推动下缓缓加速——咚的一声,撞锤前端撞上冰壁,巨大的冲力使得冰壁上布满了裂痕。
但不等他们准备好第二下,冰壁的裂口便消失了,找不到一点痕迹。
“继续给我撞!”
士兵们都默不作声,所有人都能看出公爵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没人愿意去当出头鸟提醒大人这一点。时间过去了许久,到了黄昏时分。在巨熊武士惊人的体力支撑下,攻城锤依然在继续运作着,但他们面前的冰壁依旧纹丝不动。
雷纳早已坐在了城垛边上,透过射击孔观看着敌人们的表演。终于,随着太阳落下地平线,一阵长长的号声响起,城墙下方的敌人们开始集结,离去。
结束了么?
雷纳长出了一口气,跑到城门内部察看奥康纳的情况,所幸对方只是有些劳累,没有大碍。
——
卡塔纳以北不远处。
天已经黑了下来,营地各处燃烧着大量火把,兰西尼的士兵们正来回忙碌,加紧加固营地周边的防御措施。与外面纷纷杂杂的情况相反,营地中心的营帐内一片寂静。倒不是没人在里面,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整整二十多名军官挤在里面。
他们的眼睛齐刷刷地望着杜勒斯公爵,而杜勒斯依然在保持沉默,将近半个小时了。没有人猜得透公爵大人在想些什么,也没人敢去猜。白天的那场战斗是莫大的耻辱,这时谁敢去触公爵的霉头?
“传令……”
杜勒斯终于开口,声音里原先的愤怒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公爵身旁的男爵立刻打开桌上的信纸,羽毛笔飞舞起来。
“调,兰西尼守备军一千五百人,巨熊重装武士一百五十人,城内所有攻城器械,及器械师一百人。十天之内必须到这里,凡是有延误的,绞刑。”
营帐内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千五百人?加上已经在这的九百人,那就是两千四百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