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纳城东南,港口。
海岸的沙滩上插着许多木桩,它们共同支撑起很大一片木板台架。木板朝向大海的一面伸出几条通道,通道间是船只的泊位。三三两两的渔民正在上面走动着,肩上扛着一桶桶渔船上卸下来的渔获。
雷纳坐在一张长椅上,呆呆地望着海面。让摩黛丝蒂帮忙的计划泡汤了,他显得愁眉苦脸。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特亚斯诸城联盟和商会的矛盾已经公开化,虽然卡塔纳显得很平静,但其他地方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难道自己就这么缩在城里,等冲突尘埃落定?亦或是主动出击?
得了吧,凭自己这一千来人能做什么?能安稳占住卡塔纳就不错了,更别说还有六千俘虏……见鬼,这些俘虏怎么办?光每天的吃喝就是一大笔开销。最近耶尔还报告说,因为犯人实在太多,而地牢与教堂地窖设施又很渣,现在里面已经被屎尿弄得臭气熏天。
再这么下去,有可能爆发瘟疫。
干脆再弄几条大船,把俘虏全送到外海去得了。排泄物么,往船沿上一坐,让海风吹吹屁屁不就解决了?干净利落。只要保证每天有小船送食物和水上去就成。
哎,不对不对。自己是想处理掉这些俘虏,别让他们拖累自己,可又不能直接杀掉。放了?不行,那是放虎归山。想着想着,雷纳又纠结起来。
突然,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丝异样。地平线处出现一团火光,火光上方还冒着浓浓的黑烟。码头上的渔民们纷纷停了下来,和雷纳一样眺望着远方。
那是……船?该死,不会是那些被流放在外海的俘虏搞的鬼吧。
雷纳跳起来,抓住身旁的一名渔民,并塞给对方一个银币,要求他去城堡报信。随后,雷纳在杂乱的码头上挖了艘破旧的小木舟出来。
在海浪的挟裹下,木舟飞速前行着,视野中燃烧的船只也越来越大。雷纳很快便发现,这不是他用来关押俘虏的船只,因为三根桅杆上的布帆都还健在。而最让他在意的,是桅杆顶部悬挂着流水纹章旗。
这是阿特丽斯教会的船?
火焰是从帆船的大尾楼上窜起的,笼罩了帆船船尾四分之一的范围。假如让其再继续烧下去,用不了多久,这船就得沉。船只前部的甲板上站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影落入水中。雷纳加快了速度。
一架飞行物突然从雷纳头上冲过,带起的狂风差点打翻他的小木舟。雷纳竭力稳住船身,定睛一看,发现是赫蒂后暗骂了一句:
你丫是故意的吧。
赫蒂的手从驾驶舱中伸出,朝雷纳的方向挥了挥。接着,飞机再度加速,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帆船飞去。
哎,还是飞机快,即便是临时拼凑的木头飞机。雷纳感慨了一声。
奥康纳从飞机上跳了下来,落入帆船不远处的水中。海面随即涌起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刷在船尾的火焰上。熊熊烈火被海水灌得左右摇摆,好似艰难喘气的老人一般。不一会儿,明火便被熄灭了。
果然,以御水神使之力加上大海无限水源的加成,两层楼高的大火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么。
帆船上的人们欢呼起来。奥康纳则捡了一块落在水面的焦黑木板用作立足点,在海面上来回滑动,救助着落水的人们。
雷纳的小木舟终于赶到,他没有含糊,直接唤起一股水流,将自己托上了帆船甲板。甲板上聚集的人群散开,为雷纳让出了足够的空间。看见雷纳强劲的御水术后,船上众人的表情变得十分敬畏。
雷纳站在人群中央,大声说道:“谁是领头的?”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朝雷纳弯腰行礼:
“雷纳殿下……”
咦?这人认识自己,还叫自己殿下?一般来说只有公爵或王位继承人才被叫做殿下。按理说,叫雷纳殿下是没问题的。但不同于他国的血统继承制,比莱茵是特殊的神选继承制,所以真称呼雷纳为殿下的人不多。
雷纳看见对方的脸,心中似乎有些印象,但死活记不起来。
“你是……?”
“教会第九席枢机主教,理查德?贝克。殿下,您忘记了吗?”
“噢,没忘,没忘……”
雷纳连连点头,但他是真忘记了。成为继承人后,他见的比莱茵高层人士实在太多,加上大多都是宴席上的一面之缘,怎么可能记得住。这时,中年男子朝身旁众人高声说道:
“这位就是比莱茵王位的真正继承者,雷纳?萨拉托斯殿下!”
众人闻言,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喜之色,随后纷纷弯腰行礼。
雷纳扫视着众人,疑惑地向理查德发问:“这些人是?”
“他们都是水之主神最忠实的追随者……”理查德激动起来:“我们都是从比莱茵逃出来的……沃尔顿国王用十艘巡防舰封锁了航道,我们在外逃的时候被其中一艘发现,被追了很远。船尾的大火就是被他们用火箭引燃的。”
“那……比莱茵怎么样了?”
理查德显得有些痛心:“国王陛下废除了水神信仰……群岛上阿特丽斯的神像都被摧毁了,中心岛上的紫泉也被封锁了起来,不再允许我们去祈祷……”
“那启明仪式呢?”雷纳已经预感到了答案。既然中心岛都被封锁了,又怎么可能再允许孩子们将手浸入紫泉,去检验他们是否能成为御水使?
“被王室宣告废除了……不光是这个,特丹岛东部海域的鱼群,尔尼岛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