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弗利山的东南方,有一片远离了“永夜森林”,无限接近“荒漠原野”的土地。不同于“荒漠原野”的灰色破败,这是一个充满了象征生命的绿色,苍翠欲滴的世界。
水,是生命之源。而这里,随处可见的就是大小不一的各色热气泉眼。
站在地面向上望去,蒸腾的水汽慢慢来到空中,弥漫成一片几乎要将阳光挡在外边的莹绿色雾海。
各式各样的蕨类植物掩藏在雾海之下,大的几乎有半座贝弗利山那么高,成百上千地排列在一起,如同是裸露在绿色海滩上的大陆架。而那些矮小的则是随着轻风舞动,就像是随着洋流原地打转的海草,繁荣而又欢乐。光从表象来看的话,这是一片绿色的海洋、一座美丽得近乎于天堂的花园。
相比于依山傍水、坚固险峻的贝弗利山,这一片“绿色”无疑是更适合荒漠原野上的土著攻入深渊内部的走廊。要知道生活在干旱的荒漠原野上的提尔普尔、费莱奥、格西鲁斯等等这些恶魔,几乎都是怕水的旱鸭子。
但是情愿用无数炮灰的性命去填天鹅湖,荒漠恶魔们也不愿来这座恐怖的“绿色花园”。
因为这座“绿色花园”还有一个令所有深渊土著畏如蛇蝎的名字——绝命毒沼。
那些无时无刻不冒出一个个粘稠的泡泡,然后伴随着一声“咕噜咕噜”的闷响,炸出无数鲜绿色的饱含着剧毒的液体的,并不是天鹅湖岸边的那种适合沐浴的天然温泉,而是大大小小几乎连成一片的庞大毒气沼泽。
一阵微风吹过,一片生命走向尽头的黄叶无奈地离开了高大的枝桠,飘飘荡荡地落到地上,随后一点一点地,慢慢消失在黄绿色的淤泥里。
如繁星让漆黑的夜空更显神秘,点缀在沼泽地上的晶莹迷雾更像是沼泽意志故意释放出来的诱惑那些冒险者的诱饵,而不是来自无所不能的卡西莫多恩赐的神迹。
高贵的“十三氏族”将这片美丽的土地称为“深渊的便器”,除非是为了一些魔法试验中必不可少的毒剂素材,他们几乎不会踏足这片肮脏而又丑陋的土地。
“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消化一切可以消化的东西。”
毒沼千百年来日以继夜地履行着土著们的这句谚语,冰冷而又无情。也正是因为这份涉及生命的冷酷,那些源自地底深处的毒液在腐蚀着这一片沼泽的同时,也让荒漠恶魔们望而却步。
凡人,可没有第二次生命。
这里没有深渊到处都可以听到的虫鸣,为数不多的可以在这片残酷的环境下生存的物种都在各种遮掩下屏息,节省能量对抗着毒雾的它们,就如同一个个躲在阴影角落里舔舐伤口的杀手。
就在这时候,在一片有些残忍的寂静中,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嘭”的巨响!
巨响声闷闷地,就像是隔了一座山头听到的隐约雷鸣,而伴随着这声雷鸣的,则是如同狂风大雨般的呼啸,当然,这呼啸声也是极浅,只是渐渐地,似乎有加剧的趋势。
“唰啦啦……”
无数的绿眼睛从各种枝叶的缝隙中探了出来,好奇地向着声响的发源地张望,但是很快,这种好奇就巨变成了惊悚!
尖角森蚺、鬼蝶、六足毒蝗……那些原本隐藏在各种阴暗角落的毒沼魔兽们就仿佛是懒洋洋躲在壁炉旁烤火的老鼠听到了阁楼上那头该死的野猫被踩了尾巴时发出的尖叫,它们疯狂地从好不容易选定的躲藏处冲了出来,一边急促地呼喝着同类,一边拼尽了全力朝着与“闷雷”相反的方向狂奔!
因为它们的出逃,更多的枝叶被带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落叶就像是海水里成群结队的小丑鱼,将穿透雾海的阳光装扮得更加瑰丽多姿。
就在这时候,一头硕大的,几乎将这一整片沼泽都笼罩其中的巨大魔兽尖啸着穿破了层层迷雾,如同一枚炮弹,砸进了沼泽地里。
“轰……”
无数的落叶、无数的淤泥飞溅到了半空,一直给人以沉重印象的沼泽骤然掀起了将近30英尺高的暗绿色巨浪,厚实、粘稠的淤泥如同一堵席卷而来的高墙无情地吞噬了周遭将近1英里范围内的所有生命!
“嘎——”
所有有幸没有被这场冲击bō_bō及的毒沼魔兽们在这一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啸中都是硬生生停下了向前奔逃的动作。
龙威……
四肢酸软、头脑晕眩的它们惊恐地回头,然后看到了一个近乎40英尺高的高大身影从烟尘密布的沼泽地里爬了出来。
一张几乎有10英尺长,布满了尖状骨刺的吻颚,正大张着朝着天空尖啸,在它狭窄的肩部下面长有两条长度达到10英尺的胳膊,连同长近35英尺的躯干长满了规则六边形的鳞片,鳞片的颜色因为时间的冲刷已经绿得发黑。在每条胳膊的尽头是分开的5根利爪,4条宽度上几乎和厥树王的主干不相上下的粗壮短腿掩藏在宽大的小腹下,带着肉璞的脚掌每踩一步都会在沼泽地上震出一圈涟漪。长满了倒刺的尾巴在身后狂扫,如同一把钢刷将所有的淤泥和落叶搅得支离破碎。
这是一头成年的“毒沼龙鳄”,有着最起码四分之一的龙族血统,仅凭一声尖啸所带起的“龙威”就能震慑高达8阶的尖角森蚺,它自身的阶位起码是9阶中段,单从阶位而论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毒沼巨怪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仅仅是它的一声尖啸,就能引起一场沼泽地里的恐慌大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