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所有人被带入了一处毗邻河道的伐木场,目力所及处,一根根被刀斧打磨得长短、头尾粗细划一的圆木像小山一样堆砌在那里,弄得过了第一道难关的参赛者一头雾水。
“这场比赛的规则也很简单,各位只需用你们能想到的方法,从你们面前的这十根圆木中分出哪些属于树的根部,哪些属于树冠,规定的时间为一个时辰。”来人说完,从斜里钻出四个壮硕的汉子,将一尊份量不轻的铜鼎滴露放置在一堆堆圆木的中央,这一场硝烟四起的比赛就这么正式拉开了序幕。
众人好奇不已的是,抬完铜鼎的那四个壮硕汉子,很快排成一列毕恭毕敬的站到了原本行单只影,如光杆司令的吴小刀身后,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小月娥似乎对吴小刀这小不点青眼相加,毕竟昨天的比试他另辟蹊径,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比较其它参赛者宣布比赛开始后大刀阔斧的尸解面前的那十根圆木,吴小刀这里此时似乎显得太过冷场,他木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眼前那十根圆木,如狗咬刺猬般无从下手。
唐炏这次似乎也是有备而来,其中一个道人在他身旁低语了几句,顿时让他脸上笑开了花,很明显他们已经找到了破解这道难题的办法,只不过整个过程看起来似乎有些费时费力,跟着他来的几个道人,唐炏一声令下之后,从旁边堆放的那一堆工具中,挑选出各自的趁手之器,瘦小的分别在一根根圆木的一头一尾用墨线画上了一圈圈标记,至于接下来的那些力气活,分别交给了那些体阔身壮的,因为他们要用斧子、锯子分别将这一圈一圈大小一致却有水桶般粗细的圆片锯下来,而后通过称重以示甄别,毕竟树根的位置年久之后木质相对紧密,比重自然要大上一截。
那些道人过惯了平时闲豫的舒服日子,这些卖力气的活计把他们累得可不轻,一个个才锯了不到一半的圆木,早已气喘如牛,飞汗如雨,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们,今日的天气也是出奇的好,烈日灼空,万里无云,更何况还入了伏,这对所有人简直就是一场不小的考验与折磨了,周围的空气似乎如蒸腾了一般,那些站在树荫里的好事者即使站在原地不动,都能感觉到身上细细的汗珠不停的由身体里往外直冒,对于不远处那些还在炎炎酷暑下苦苦坚持的参赛者,大多数人眼神里面流露出来的好像只剩下同情了。
大月氐也表现出了人性化的一面,为了防止这些人中暑,早已在周围放置了一口口大缸,天气热起来之后,一个个双肩担着竹木桶的俏婢便嬉笑怒骂的开始往里面注满了夹杂生姜、食盐煮沸后的凉水,而后一个个伫立在不远处的树荫里,从怀中抽出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尤带着阵阵体香的汗巾,松了前襟的一颗颗纽扣,如卖弄风情般的在不远处露出一口好看的银牙,笑吟吟的揩着脖颈周围的香汗。对于那一抹抹特别的风情,那些袒胸露乳的汉子们根本提不起一丝的兴趣,一个个如见了救星般一哄而上,奔向那些巨大的水缸,抓起上面的那些竹杯不停的从里面舀水喝,有些没有抢到竹杯的,干脆一头扎了进去,如牛一般开始饮水,不消一会,那些大缸里的水便被卖力气的汉子们消耗一空。
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半,唐炏瞟了不远处似乎依然无计可施的吴小刀和那伙僧人,顿时信心大定,吆喝喝完水的那些道人们立马接着上工,为了加快进度,他也剥去上身的道袍,露出那一身精壮的肌肉,开始热火朝天的加入了锯木大战,只不过这却引起了原本树荫里那团黑云不小的一阵骚动,那些黑里俏的挑水女对着唐炏指指点点,掩面偷笑,让这位‘万花丛中过,半点不留痕’的唐大少更加英姿勃发,得意非凡。
看台上的小月娥此时觑见吴小刀像个没事人一样囫囵囵的吞食着自己好心好意送过来的各种香瓜甜果,对整个比赛似乎视而不见,几次托身旁的一个婢女过来打听,却始终毫无渐进,眼见铜鼎下面接水的注子中聚集的清水越来越多,小月娥急得双耳赤红,坐立不安,此时几乎生吞吴小刀下肚的心思都有了,她已经将唐炏的来路摸得一清二楚,此人可不是什么好鸟,这次来夺亲,肚子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坏水,原本月氐堡和龙虎观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真的让他得逞,将两家合成一家,周围三山五岳之地也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因为一旦得罪了现在这批如日中天,意气骄横,祸害乡里的僧兵,那月氐堡的好日子也就走到尽头了,再看看贼眉鼠眼的那批身穿奇装异服的僧人,如果吴小刀最终想不出破解之道,估计她跳崖的心思都会冒出来。
吴小刀这里没什么动静,那批僧人里面却冒出一个手持铜钉与大锤的家伙,只见他气定神闲的如看病的先生般开始对圆木的头尾部‘望、闻、问、切’,细细观摩思付一阵,突然间眼神里冒出某种恍然大悟的精光,在周围人群一阵匪夷所思的惊疑里,僧人果断的将铜钉捶打入圆木的一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交出了一份笃定的答卷,等月氐堡的工匠裁定之后,首先被宣告通过了此次比试,这下周围所有的人都傻眼了,经受不了打击,似乎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唐炏差点晕厥过去,只不过在他力气用尽之前,唐炏手底下这些人也顺利以第二名的姿态通过了考验。
事态眼见急如星火,原本像过冬的睡熊般蛰伏的吴小刀总算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