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北的江面上,绿营水师前营都司黄大牙正带着手下的几条赶缯船在河道中巡守。
因最近襄阳府的贼寇闹得厉害,附近不少流民百姓纷纷逃进襄阳城避难,其中也不乏一些趁火打劫的不法之徒。
为防止有贼寇奸细自河道混入城中破坏和城中乱贼取得联系,上峰特别叮嘱要多派战船在河中巡守,加强警戒。
这不,黄大牙所属的前营就被参将罗大定派到江心,担任警戒、巡逻任务。说是警戒巡逻,姜大牙也清楚,李贼根本就没有水师,荆襄船行的一些舢板、商船,大多也被官府扣下。就算有贼寇想混进城,也不过是些小鱼小虾,根本掀不起大风浪。
因此,黄大牙带着手下的兵,每日不是捕鱼就是下水嬉戏,巡守的日子倒是过的很清闲。
这天清晨,一如往日,黄大牙早早的就让亲兵放下战船上的小舢板下水捕鱼,准备弄些河鲜解解馋,为此还打开了一坛珍藏多年的好酒。
小船放下去没多久,忽然驾船出江捕鱼的清兵,神色慌张的又划回黄大牙所在的座舟,船上的清兵一边用力的划桨,一边儿手舞足蹈的大声叫喊。
“他娘的,搞什么鬼?杨四这才刚出去多久,这么快就捕到鱼啦?”
黄大牙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由于隔得有些远,也听不太清那些清兵嘴里在喊些什么。
此刻大雾还未完全消散,江中的能见度也不过几百米,等到小船划到座舟的边上,黄大牙这才听清楚杨四嘴里到底在叫喊些什么。
“大人,好...好多战船!江上全...全是贼军的船,不下几百艘啊!”
什么?贼军?黄大牙顿时有些懵,第一时间的反应就认为杨四在胡说八道,被江面上的大雾扰花了眼睛,产生了错觉。
这贼军不是都在城外吗?怎么会出现在江上。再说李贼手里不是没有战船吗?就算有些小舢板和商船不是都被查扣了吗?这李贼短时间哪里去搜罗如此多的战船!
“杨四,你他娘的,哪有什么贼寇,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军法伺候!”
黄大牙怒斥道。
“禀都司,小的没有撒谎,也没看错,真的有大队赶缯船和舢板打着‘光复军’旗号,朝咱们这边冲过来啦!”
杨四此时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带上了哭腔。
看杨四的样子的确不似作伪,黄大牙神色陡然一紧,心道:“难道还真有贼寇水军从江上袭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得赶紧通知罗参将才是。”
想到这里,黄大定连忙命人放下软梯,将杨四等人拉上船,然后吩咐舵手升帆转向。
可船帆刚升到一半,远处摆成战列队形的光复军的水师便从大雾中驶出,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颗颗实心炮弹呼啸而至。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伴随着身遭四溅的木屑和人体残肢断臂,黄大牙的座舟来不及转向就被打穿。
一盏茶的时间内,就被光复军水师强大的火炮打成千疮百孔,沉入了江底...。
襄阳城北码头,安襄荆郧道台浦霖喜笑颜开,心情大好,一大早就在襄阳绿营水师参将罗大定和游击将军许奇宁的陪同下,来到了码头里的沈家货站。
此刻占领此地的清兵正在打扫战场,经过连日猛攻,盘踞在襄阳城北码头的“贼寇”终于被剿灭了。
虽然因为连日猛攻,士卒疲惫不堪,伤亡也不小。可是威胁襄阳府安危的一颗钉子已经被拔除,李克青手下的贼寇再也翻不出任何风浪,凭着襄阳府的坚城,再加上即将到达的援军,李贼覆灭之日即将到来。
货站内,不少清兵在长官的吩咐下搬运仓库中剩余的货物,里面堆满了沈家商行尚未运出的财货,各种财物和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许多清军士兵趁人不备将一些贵重小巧的财物偷偷揣进自己的怀里,或是将一些物品藏在货站里的偏僻角落,以待日后再来拾取。
“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浦霖朝一名正在指挥清兵打扫战场的守备问道。
见浦霖出现在身后,那守备忙拱手道:“回禀大人,标下已经在派人四处寻找,暂时还没有发现。”
“哼!沈德新这个老东西,藏金纳银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呐!”
对于一直没有找到沈家的巨额财富,浦霖心有不甘,叮嘱道:“给我继续找,本官就不信这个邪!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银子给我找出来!”
“请大人放心,标下这就吩咐下去,让弟兄们招子放亮点,一定要找出沈家的藏银!”
说罢,守备领命而去。
不过刚走出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回身道:“大人,方才打扫战场,末将发现这此战有些蹊跷!”
“有何蹊跷?”
浦霖皱眉,疑惑道。
听到那守备说此战有些蹊跷,站在浦霖身边的许奇宁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神色陡然一紧,心道自己移花接木的事儿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守备接着禀报道:“方才卑职手下兵丁来报,说整个货站都没有发现贼首杨铁和沈德新等沈家人的尸首和踪迹,许游击抓的俘虏名单中也没有这些人!”
浦霖闻言大惊失色,惊呼道:“什么?你是说贼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守备点头道:“大人,标下正是此意!”
“这水上、陆上都被咱们围个水泄不通,难不成这些贼寇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煮熟的鸭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