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一侧,日上三竿,时辰已到饭点,看守水路的士兵们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准备食用,饭刚吃到一半,忽然一直在船队前方游弋的哨船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听到警报声,士兵们全都放下手中的干粮,拿起身旁的武器就跃上甲板,在队官的指挥下迅速排成了战斗队列,一时间整个甲板上气氛凝重,只听得见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杨铁的座舟上,一名传令兵登船禀报道:“队长,前方发现大量船只,且旗号不明!”
“大概有多少艘船?是大船还是小船?”
船只数目不小,没打旗号,杨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水匪,如果是官府的绿营兵肯定会打出绿营旗帜,提前派船告知己方。
传令兵低头盘算了片刻,回道:“清一色的全是小船,没有大船,数目估计不下于百艘。”
“这么多?怎么都是小船,水匪不是有许多大赶缯船的吗?”
对于水匪全是小船,且光明正大的朝己方驶来,杨铁觉得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传令下去,所有人准备战斗!”
先不管对方是什么意图,先做好战斗准备以防万一才是,念及此处,杨铁忙按照先前训练的那样,命令船队组成战斗队形,向河口靠拢,做好战斗准备。
“是!”
传令兵下去后,杨铁摸了摸手中的指挥刀,满心激荡,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这几天总算没有白等,大鱼到底还是来了,待会儿可要好好的招待招待这条“大鱼”。
就在这时,候麻子也发现了江面上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前方几里处忽然出现了数十艘打着练勇营旗号的船只,且隐隐成战斗队形朝己方靠拢,来者不善。
候麻子见状,朝一旁的齐林质问道:“齐兄,这是怎么一回事,李练总可是答应放咱们一条生路回丹江的,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候麻子第一时间就想到,李克青是想杀人灭口,先前的承若都是用来诓骗他的,不过摇摇头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要是想把他和其手下的水匪全都给杀了,在芦苇荡里面早就可以下手了,为什么还偏要让齐林护送自己一路出来,然后再让其他人来堵截埋伏?这不合常理啊!
齐林顺着候麻子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而且还打着练勇营的旗帜。
“原来是杨兄弟和文兄弟他们!”
看见是自己的队伍出现,齐林松了一口气,见候麻子等人此刻貌似站立不稳,仿佛如坐针毡,仿徨不安的样子,齐林轻笑一声,宽慰道:“候兄莫慌,前面的船队乃是自家兄弟,只是不知道练总已经让我护送你等出来而已,待会儿碰面了,我前去知会一声即可。”
“噢,原来是这样!那就劳烦齐兄了!”
候麻子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心下大定。
等到双方的船队已然距离不过里许,齐林便示意候麻子腾出一艘小船,然后安排几名桨手,打着白旗载齐林迎向杨铁的座舟。
“咦,队长,对面来了条小船,还打着白旗!”
一名眼尖的士兵用手指着前方提醒杨铁道。
“不会吧!这水匪还没开打就要投降吗?”
本来还准备与水匪大战一场的杨铁不免有些失望。
“铁哥,船上的人好像是齐兄弟!”
文启荣端着手里的千里镜,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什么?我瞧瞧!”
杨铁一把抢过文启荣手里的千里镜,仔细看了许久,然后嘴里喃喃道:“还真是他,这家伙怎么和水匪混到一都去了?”
“我想齐兄出现水匪的营里,应该事出有因吧!”
作为同门师兄弟,文启荣的言语间还是有些维护齐林的。
等到齐林靠近,放下舷梯将其拉上甲板后,杨铁便迫不及待的拉住他问道:“齐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和水匪呆在一块儿,我那妹夫和刘兄弟呢?”
见杨铁和文启荣心中疑问颇多,齐林就直接将之前与水匪突然遭遇,然后在李克青的指挥下击败水匪,打死和盛船行东家何老大,后来通过候麻子得知县令孙惟中与何老大互相勾结,意欲暗害李克青的事儿统统都告诉了杨铁。
等到齐林一通长篇大论说完,文启荣与杨铁则异口同声道:“什么?还有这档子事儿?”
“妈的,狗县令孙惟中,敢谋害咱的妹夫,我这就带弟兄们去宰了他!弟兄们,升帆转舵!”
说罢,杨铁便作势要去寻孙惟中等人的晦气。
齐林见状忙挥手制止道:“杨兄弟,不能鲁莽行事,先前董事就有过交待,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事儿他自有主张,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齐兄说的没错,孙惟中毕竟还是谷城知县,咱们名义上的上司,要是现在去找他算账,不仅会坏了董事的计划,弄不好就是谋反的罪名,你可要三思啊!既然董事有了主意,那咱们就照做就是,别胡乱掺和就是了。”
一旁的文启荣见状,也帮忙一起劝慰杨铁。
眼见齐林和文启荣都反对自己,杨铁气呼呼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就在这里干看着?”
“当然不是干看着!”
齐林笑道:“你看,这丹江的水匪候麻子可是欠了董事的大人情,董事对他可是很看重的,这会儿候麻子要咱们帮忙,掩护他们回老巢,这个重担可就要交给你杨兄了,要是路上遇到盘查,你和启荣老弟可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