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似乎原主偶然听人提起过,赵易寒曾在一个女人手里吃了个大亏。
听说那个女人无名无姓,生就一千张面孔,乃是前朝皇室明王殿下的女人,还给明王生过一个儿子。
赵易寒曾被她耍得团团转,差一点就栽了,不要说认祖归宗,登上帝位,连命都要保不住。
但后来赵易寒登临帝位,还在皇宫中为这个女人立了牌位,牌位上的姓氏似乎是个‘谢’字,逢年过节要供奉香火。
方若华放任自己联想了一通,也不介意想得对还是不对。
什么前世红尘,如今是通通不作数。
把手里的信叠好,难得没有扔到炭盆里烧去,方若华忽然扬眉一笑,轻声道:“叫春雨给我准备行李,我要亲去北疆一趟。”
夜姑脸色登时一片绿:“啊?”
金二麻子一口茶水喷溅而出。
方若华哭笑不得:“何必惊讶?是,北疆离我们远得很,似乎与我们无关,但真让那些蛮人杀入中原,我们船岛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不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辛辛苦苦建成船岛,办起工厂,蓄养兵士,培训人才,把势力扩充到四海,是为了让我和你们都过上太平的日子,是为了任何时候都有权利说出一个‘不’字,谁不让我太平,谁当然就是我的敌人。”
方若华冷笑,“北蛮入侵中原之心怎么也不会死,我可不能等他们把咱们自家的地盘祸害得不成样子,再去被动抵抗。”
夜姑和金二麻子登时无语。
金二麻子把想说的话,嚼吧嚼吧吞了。
他有一点预感,这会儿要真说什么,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北蛮和朝廷拼杀得差不多,咱们再去捡现成的便宜,恐怕眼前这位病弱斯文的姑娘,会好生给他上一堂会令他终身难忘的教育课。
这家伙不说,方若华也看得出他的花花肠子,轻声道:“或许静观其变,于我们船岛是个好选择,可若用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为代价,无论最后有什么结果,那都不划算。”
金二麻子登时闭上嘴。
人们总是会倾慕君子,他虽是一个混人,其实心中仰慕的,也是那些英雄人物。
方若华笑了笑,打发走两个得力下属,就把北疆的战报地图都翻出来看。
旁边大屏幕上,水友们笑呵呵调侃:“瞧瞧咱们三妹这气度……可若用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为代价,无论最后有什么结果,那都不划算,啧啧。”
方若华失笑:“肺腑之言。”
真是肺腑之言,历史告诉我们,坐山观虎斗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
真让北蛮灭了大周,占据中原,那北蛮可真就得了大势,方若华再想翻盘,难度不知会高出多少倍去。
何况,把北蛮放进来,烧杀抢掠,最后留下的彻头彻尾的烂摊子,最后让谁收拾?
方若华的野心,小小的南安城已经开始装不下,将来必然也不得不卷入天下大势之争中去。
内斗上一回,这中原大地也不知会被祸害成什么模样,但自家人斗,好歹都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也会找块遮羞布盖一盖。
老百姓们并不在乎谁做龙庭,照样交税纳粮便是,想争天下要名声,鲜少有人会拿老百姓开刀。
若蛮人入中原,不杀得人口锐减一半以上,大肆清除原本的豪强势力,他们就是进得来,又哪里来得底气,能坐稳天下之主的宝座?
无论是为了刷名望,还是为了自己的良心,或者其它什么,方若华都决定,北疆不得不救,还得救得漂亮,最好救得天下皆知。
方若华在船岛,并不是那种特别一言堂的头领,可一旦她真正下定决心,那就没有任何人敢去反对。
她要去北疆,船岛上下便第一时间行动起来,策划行程,准备行囊。
当然,还要大体处理下船岛上的一应事务。
方二娃暂时被关禁闭,但只关禁闭显然不足够。
方若华干脆公开举办批判会议来讨论这件事,直接就对着在座的大大小小工作人员道:“方开宇伪造腰牌,带外人进入禁地,我决定关他一个月的紧闭,罚款一万两银,并写检查,记入档案,在公布栏内公示。”
底下一片哗然。
“这惩罚与他的犯的过错比,有些轻了。”
一众船岛高层噤若寒蝉,他们大多数人只是觉得二公子有些淘气,做得事情的确不妥,可也没有必要重罚。
关禁闭已然很难熬,但好歹不打不骂的,关也就关了,可还要写什么检查,更要公示,岂不是大伤二公子的颜面。
众人都没想到,夫人会罚得这般重。
方若华却似乎一点也不觉这处罚很重,反而只觉得有些轻,神情越发严肃:“你们要明白,虽然人人都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虽然我也努力做到公平公正,但只要是人,便具有私心。”
“若如今在军中,他就是违抗军令,合该处死,岛上的规矩,堪比军令,只因为我这一点私心,方开宇犯下这么大错,我也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诸位,你们也是我的袍泽兄弟,至亲姐妹,可我对你们的要求,显然不能如开宇一样放松,你们心里好好想想,自己若是犯了这等错,会不会也能有一次机会。”
满座的人悚然大惊。
夜姑都不禁渗出来几滴汗。
方二娃不过一学生,且看样子夫人没打算对其委以重任,只是顺着他的意思,供其自在读书罢了,若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