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他们李家军和王家军太过抱团不好,国防军将来是戍卫整个华夏,不是保卫一个地方,把大家打散,可以让士兵们更好地融入整个集体。
这话很对嘛。
他李招远想要自家兄弟完完整整,想要还带领自家兄弟行军作战,那是他李招远的私心,是不信任陛下,不信任华夏,这种做法,同样也会让自己很难融入集体的。
再说,陛下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也没有瞒着他们,陛下不喜欢小山头主意,拉帮结派,在陛下看来就是不妥当。
而且,陛下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华夏的军官将来都是军校出身,他们要是不读军校,以后岂不是要和同僚们说不上话?
弟兄们心里头亲近彼此,那没什么,亲近归亲近,但是公私要分明。
陛下如此公平公正,对于他们这些后来者,也是一件好事。
李招远咂摸了下米酒的滋味,还是有那么点遗憾。
就是可惜啊,华夏进展太顺,大周怂的太快,他和王宏丰还寸功未立。
眼看着就没仗可打了,以后再想立功着实是不容易。
一念及此,李招远扭头低声问明月,“明月姑娘,我记得那位李大胆,李统领说,最近要出兵剿匪,我们这些学习期的军官也有派出去的机会?”
王宏丰也道:“就是,他们都传遍了,说是要在正式开国大典,大周皇帝退位之前,让四海安宁,也省得那些土匪们搅了我们陛下的兴致。”
“跟你说,剿匪这事我熟,绿林道上的那些事,咱们可是行家。”
王宏丰略带几分畅想,双手按着桌案,半俯下身看向明月,“保证在大周皇帝退位之前,把这事处理得漂漂亮亮,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高湛:“……”
明月不禁一笑,咳嗽了声,不那么官方地给王宏丰二人保证:“如果有内部消息,小女一定提前通知二位。”
于是皆大欢喜。
方若华也是在书房里召见的高湛,并没有多么郑重,一见他,不待这位高老先生发挥自己那高超的谈判技巧,就摆摆手道:“高老先生的口才,我也是有所耳闻,但是我们都很忙,您老就不必与我多说什么,将来有您显能力的时候。”
“我不喜欢战争,再有优势的战争也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也有可能造成牺牲,如果是与异族征战也就罢了,在自家打仗,就是胜,损失的也是我自家的东西。”
“但是,底线不能破,我也不能给皇室太多优待,唯一能做出的保证,就是我将一视同仁,皇室也好,大周的官员也罢,与大周的百姓一样看待,在一切事物上,享有一样的权利,有罪者诛,有功者酬。”
高湛一怔:“我听说陛下为国选聘良才,唯才是举?无论何人,只要有能力,就能为陛下效力。大周皇室子弟,也可参与华夏科举?”
“可以。”
方若华道,又笑了一声,“热烈欢迎。”
“不过,因为国情不同,你们大周官员们的处事方式,在我华夏不适用,若是想参加国考,顺利通过,得以为国效力,恐怕要正经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才有可能。”
高湛沉吟片刻,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培训之类的,理所应当,如果方若华不说这话,他或许还会觉得有可能是敷衍。
虽说华夏女帝应不会在这等事上开玩笑,他自认为对这个‘对手’,也是深入了解过,可是普通官员也就算了,对前朝皇室子孙也一视同仁的话,还真让他这个古稀之年的老家伙,也觉得很长见识。
高湛一时怔忪。
方若华却觉得,此事也未免拖得太久:“大周皇帝退位,皇室的私有财产,我会请专人评估,允许皇室带走他们应得的财产,超出的部分,以大周皇室的名义,划拨专项基金,用于国家建设。”
高湛愕然。
“我稍后会让人出一份协议书,老先生可以带回去给大周皇帝看一看。”
方若华轻声道,“还有,我们华夏,除了老弱病残,无行为能力者,不白养别人,至于优待,我们也只优待功臣,优待烈士亲属,大周皇室宗亲,不在优待范围之内,自然更不会白养着他们,劳烦老先生回去说清楚,欢迎大周皇室宗亲亲力亲为地去找工作,工作是光荣的,不劳而获很可耻。”
高湛:“……”
他一时觉得,自己这份协议拿回去,或许会被那些倚老卖老的宗室显贵们,饱以老拳。
可别看方若华此时言行温和,此前也不曾直接对京师动手,但任谁都看得出,她是那种不轻易说话,可说出口的话,就轻易不会更改的人。
“大周陛下同意,就请退位,我决定在今年冬日来临之前,结束这一切,把全部精力,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家建设上面,如果陛下做不了决定,那我的海龙军,就去替他老人家做这个决定。”
高湛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怒一怒,为眼前这个华夏女帝,如此不给大周留颜面的话语,但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在,又是华夏女帝的书房内,高湛终究是没说多余的话,只是轻声道:“老夫一生效忠大周,也不知这一次,算不算是晚节不保。”
方若华轻笑:“也或许就因为你这最后一次为大周尽忠,反而会名留青史,世人颂扬。”
高湛苦笑:“只要别是在佞臣中留名,那就很好。”
他老了,年轻的时候,其实不怎么在意身后名,到了如今这个年岁,半截身子入了土,却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