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华携黛玉登车,回首见平远公主抬头看她,神色间尽显忧虑。
平真公主看起来却到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安安静静的。
她当初对方若华充满不屑,短短时日不见,这不屑已是一扫而空。
还未出发,平真公主忽然小追了两步,一伸手竟拉住车窗,急声问道:“真人,那块儿玉璧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难道不是和合玉璧?不是求子孙绵延的东西?”
她语速极快,声音颤抖,方若华一眯眼:“公主为何如此说?你见过不成”
平真公主一愣,板起脸:“无意中见过一次……上面不是写着百年好合,子孙绵延的字样?”
那到真是。
方若华对小篆还是比较熟悉,上面的字的确是这些意思。
平真公主神色紧张,方若华却并未多问,只是道:“那是块儿凡人不能沾染不能碰的东西。”
说完,就与黛玉一起驱车而走。
平真公主身体陡然一颤,一时竟呆愣当场。
宫中这位三殿下夫妇分别被看押在鹿苑的静室内,静室以前多是宫人们抄写宫规经文所用,如今供奉了真武大帝等几位神仙。
皇帝心中也有不安,直接把自己的儿子搁在神仙的眼皮底下,再加上方真人的法宝镇守,他才放心。
天色一明,三皇子忽然醒转,睁开眼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又变。
他那会儿的确是神志不清,整个人好像处在梦幻中一般,做梦梦到了自己抓住整个大殷的兵权,满朝文武爱戴,皇帝被他架空,皇位唾手可得,他胸中既有疯狂又有畅快,那畅快是二十年来从没有过的。
此时他清醒,对那一切静都记得。
许久许久,三皇子静静躺着不动,只觉得身上的冷汗细细密密,整个身体都凉了。
闭了闭眼,他勉力振作,目中露出阴测测的光芒,用力咬住嘴唇,心中大恨:“究竟是谁害我!”
他可不相信他会突然魔怔。
“嗤!”
半空中忽然传出一声轻笑。
三皇子死死盯着窗边一个乌发蓬松,脸颊雪白的美人,只是这美人若隐若现,双足并不落地,而且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早该下地狱的恶鬼。
努力伸手握住从白云寺高僧那里求来的佛珠,厉声道:“鬼?你活着尚且受我摆布,你死了又能如何,你最好别想着招惹我,否则我必要让你的魂魄永不超生,受尽苦楚,让你恨不得魂飞魄散!”
那美人冷笑:“世间就真有你们这样的恶人,自己做错了事,还这般理直气壮的。”
三皇子抓起佛珠,一字一句地吟诵佛经,再不说话,可他心中却只觉自己最近运气不好,至于说错,他自是没有错。
身为天潢贵胄,堂堂皇子,他要什么就有什么,有点特殊的癖好,玩一个民女,算得了什么?
他不是不后悔,只是他后悔的从不是自己的那点癖好,只是他当初对鬼神还认不太清,处理得不够干净,以后再弄死了人,也必要对方魂飞魄散,以免兴风作浪。
他还后悔自己动作太慢。
吴家的吴天宝一出事,他就知道有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他们,他为此还调查过幻真观的那个方真人,知道方真人软硬不吃,是个难缠人物,为此还把主意打到方真人在京城唯一亲近的师妹身上。
“可惜……”
可惜他顾忌重重的,动作太慢,也是因为已经从白云寺取了护身圣物,又对这些邪祟估量不足,这才导致自己栽了这一回。
三皇子心中愤怒,脑子到越发清明。
不能认输,他还没有输,身在皇家,就只能争,拼命地争,绝不能后退。
三皇子的精气神恢复得很快,到是三皇子妃一清醒就宛如枯木一般,陷入深深的绝望中,短短时间整个人老了好几十岁,似乎和活死人也差不多。
他们夫妻在宫中被禁锢,对外面的一切毫不清楚,却不知道有关他们的传闻,在宫外到处都是,而且截然不同。
有人道三皇子不检点,沾染了邪祟,如今邪魔附身,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当然也有人说三皇子乃是真龙转世,下一任君主一定是他。
连三皇子妃都命格贵重,乃是天生的皇后。
不过,三皇子这会儿大约也不想要这类夸赞。
只是满朝文武里面,聪明理智的那一部分,当然是一听见此等传闻就心里一咯噔,努力和三皇子把距离拉远一点,生怕他连累自己。
但总有些蠢货,或者是已经和三皇子搅在一起的那些人,不得不去当一个蠢货,也许还在心中窃喜,觉得这是上天给的一点预兆。
甚至还有愚蠢到家的白痴,上折子给皇帝说起立储之事,虽然没明说,话里话外的都是些上天给出吉兆,三皇子该当太子的话。
皇帝对这种东西,那是连理也懒得理一下。
方若华听说这事之后,忍不住一本正经地和黛玉科普了一回宋朝。
只说在宋朝某一段时期内,大臣们才有这么大的胆子,上书逼着皇帝立个储君什么的,完全不当回事,皇帝一般都老老实实听着,哪怕不乐意,回头也要安抚安抚大臣们。
目前大殷朝的皇帝,可没有唾面自干的本事。
黛玉听了一连串的故事,心中不禁对那位被大臣喷一脸吐沫星子也不当回事的皇帝特别有好感,连连感叹:“那一定是一位千古明君!”
呃,那到不至于。
这些是后话,且说此时,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