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华:“……”
老庙祝脚步蹒跚,眼珠浑浊,看起来虽冷静,目光却呆愣,到不像是个活人。
“三月月圆,京城相见,必不负此约。”
老庙祝话音落下,就合木坐倒在地,闭上双眼,左右禁军侍卫抢上前去看,登时脸色变了变。
为首的侍卫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已经死了。”
皇帝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方若华眨眨眼,努力从脑海各个犄角旮旯里搜出记忆碎片——貌似还真有这么回事。
昔年白龙女青园乃是西王母的坐骑,但她最擅长的却是舞蹈。
青园一舞,天地生光,山河璀璨,昆仑众修士也为之痴迷。
唯有月凛真人对那一舞视若无物。
也唯有月凛的舞,能压她一头。
方若华在脑海中翻阅那些和气泡一样的记忆碎片,看着青园像个小姑娘一样被锁在锁妖塔里,看着遍地的焦土和鲜血,看着青园对她说,异日相见,再邀你赴约。
说实话,在这一刻,至少是这一刻,她竟觉得有一点惊心动魄。
在这个小时空里,那位月凛真人不复存在,着实可惜了。她确实有很多的精彩。
白玉城众人对其念念不忘,以为她方若华就是月凛,可别人都认错,她自己心里明白,她不是的。
近来总有感觉,月凛真人不存在了,她到这个小时空来,占了月凛的身份,但早在她没来之前,白玉城当年的月凛真人,就已经不在。
方若华叹气:“……好吧,我等着。”
既然来了,当了这个时空的方若华,就再做一回月凛,那也没什么。
庙祝既死,此事也只能搁置,方若华继续带着人仔仔细细查了宫中所有的地方,清理了几处不大不小,别的时候无所谓,如今却可能出问题的污秽之地。
其中一处竟然是龙椅之下。
方若华从地下挖出一块红到黑的,狰狞可怖,一看便让人心惊的石砖。
只有那一块,和周围的砖石不成一体,边缘处仿佛被腐蚀一般。
整块石砖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被起出,方若华让人寻一巨大的铜鼎,将石砖置于其中,烈火焚烧三日,三天下来她都让皇帝在一边等着,每隔半个时辰,亲自往里面加沾了他血的符咒。三日下来,皇帝连睡觉都有专门的太监负责叫起,那是半刻都不敢懈怠。
恐怕皇帝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他出生时已经天下太平,后来哥哥们争得厉害,他到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皇位几乎算是靠半低调给夺回来的,当然,他本身也不是没有能力。
太上皇又不是傻子,他真要是个蠢货,早轮不到他来当这个皇帝。
不过总体来说,不和前朝的皇帝比,就是和本朝的皇帝比,当今圣上也属于比较轻松的那一个。
三天过去,炉鼎熄灭,砖石又变成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青砖。
方若华做主,又把青砖还原,龙椅之下当初怎么挖开,又怎么填了回去。
最后覆盖上汉白玉的完整的地板,负责的工匠身上的汗水都把厚厚的衣服浸透。
这可不是个轻松活,必须要千万般小心,一不注意碰出点裂缝,说不得皇帝一怒,就抄家灭门了。
“金銮殿不比其它,整修都得谨慎小心。”方若华对满脸都不自在的陛下笑道,“这砖在龙椅之下埋了好几百年,早就融为一体,随意更换说不定要出事。”
皇帝想想也是,可又不免心慌,不知为何在这等地方……
方若华没吭声,心里却不禁摇头。
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天底下最多的yù_wàng,最多的罪孽,岂不都在这个地方出现?
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
哪一次皇权更替,都是罪孽滔天。
龙椅底下生妖孽,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这些个话没必要去跟皇帝说,皇帝想一想,也不会不明白。
宫中的事情一结束,方若华就从宫里出去,皇帝虽然有些不甘愿,觉得把这位真人留在宫中,他更能安心些,但终究是不愿意强迫。
而且最近京城里乱得不行,怪事频发,他同样心生警惕,方真人出去镇一镇,到也不全是坏事。
幻真观门前,从大门口一直到街道上,早早排出长长的人龙。
方若华驱车走到一半就调头走了后门,进门一干道人齐齐迎上来道:“真人可算回来了。”
“来幻真观求护身符者太众,咱们的护身符远不够用。”
“无尘道长昨日便到了,正在客房相候。”
方若华摆摆手,转头进入客房,却见不只是无尘道长,还有其他几个老道士都在。
这一行人个个是道袍整齐,手持拂尘,看方若华进门,齐齐转头看她。
无尘道长更是长叹一声:“短短数日,老道与师兄弟们已经碰见了诸多怪事,道观的房屋都快不够用了,我们家老祖夜观天象,只说红尘劫难将至,这破解此劫之人,恐怕还得落在真人头上。”
方若华:“……当真是挺看得起我!”
无尘正色道:“方真人放心,我们几个老骨头,还有诸弟子,皆听候差遣,绝不独善其身。”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回是真出了大事,但凡是有一点能耐的,上面的祖师爷都有提前预警,大家除非全都抛家舍业逃走,否则谁也脱不了干系。
可逃走哪有那么容易,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根基就在京城,是说走就能走的?
方若华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