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个负责治病救人的学生,也不过是和救护车上的医生说了三分钟的话,她就成了总指挥,这姑娘今年才十八,长得更是显小,那些医生护士竟也信她。
各忙各的,方若华和米素素到闲下来,找了个空地坐下,一个拿纸巾擦自己脸上的黑污,一个拎着手机打电话订餐厅,准备聚餐。
米素素小姑娘向来是个认真的女孩子,一直牢牢记得他们出来是要吃饭,这饭没吃到嘴里,今天的行动就属于大失败。
“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妈,找死不成?”
狐苏手里攥着一个六十多岁老太太的胳膊。
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横眉怒目地瞪着狐苏的手,他声音本来挺大,结果一抬头,看到狐苏的脸,不自觉竟变得小了一点,随即却更是恼羞成怒,大声吼道:“来人啊,有人欺负老人了,快来人,快来人。”
这里本来就很混乱,人也多,他一喊登时好些人扭头看过去。
“靠,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
年轻男人骂骂咧咧,但这话糙理不糙,围观的人中有人正义感较强,闻言不禁蹙眉,也跟着道:“怎么也不该动手打老人,这是做什么。”
许多人义愤填膺,可转过头来仔细一瞧,却渐渐收了声。
好多人心里明白,不该以貌取人,可以貌取人依旧是所有人的通病。
狐苏这样的男人,哪怕他杀人,在旁人眼里也可能觉得,被杀的那人自己取死有道。
此时狐苏其实有点狼狈,身上披着件外套,肩膀上被血浸透,黑了一块,头发被束起,落在肩上,发尾焦黄,使那一头浓密的黑发多出些许瑕疵。
脸色略白,嘴唇也发白,整个人像透明的一样。
围观的人一看见他,别管男女老幼,心就都跟着软下来。
狐苏并不理会站在一边叫嚣的男人,伸手戳了下老太太的手腕。
那老太太登时手里一松,硕大的手袋落地,滚出一堆东西。
狐苏捡起两件外套,两个手包,还有手机等零碎的物件。
老太太愣了下,连忙伸手去拦阻,怒道:“抢劫,抢劫啊!”
她带着一口不知哪里的方言,含糊不清,动作却很凶猛,这边一乱,不多时就招了警察过来。
警察一到,老太太登时收了声,她儿子连忙抢先一步,紧张地道:“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快看看吧,这人要打我娘,还抢我们东西。”
狐苏到没多关注这些人,拿起一件军绿色的小风衣看了看,随手抚平上面的折皱,扫去沾染的一点灰尘,看到袖口上一颗扣子松动,竟取出针线穿针引线地开始缝补。
众人:“……”
其实一看到地上这些东西,围观的人心里就有数了。
那老太太年逾六十,身上穿着打扮都很符合一位老人家的打扮,并不是特别时髦,六十岁和三十岁没多少区别的都市时髦老女郎。
但地上的衣服,那件男装外套明显和眼前这个美男子身上的是一套,而女装军绿色的小风衣,看起来青春洋溢,适合二三十岁的女人穿,如果穿在这位老人家身上,就显得不合时宜。
再说,她想穿也穿不上这样的码。
围观的人不禁侧目,不免啰嗦几句,老太太的儿子脸上发红,支吾道:“难道不能是我妹子的衣服……”
谢浩本来不想过来,他是公众人物,出现在这等场合很容易惹麻烦,此时也忍不住叱了两句:“那不还有手机,一开机不就知道是谁的了?现在谁家手机不带开机密码的?”
老太太登时脸上一红。
旁边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过来,一看这场景就怒道:“人家这位先生好心去救人,自己的东西到还能丢了,你们也不嫌丢人现眼。”
老太太的儿子闭上嘴,眼见不妙,猛地拉住自己的母亲,钻出人群拔腿就跑。
警察还想追,到是谢浩拦了下,转头看了看狐苏,低声道:“算了。”
狐苏也点头:“应该并不是有意的。”
那老太太会拿走那些东西,更大的可能只是一时贪小便宜而已。
要不是对方就是不肯承认,这事也不至于闹大。
既然苦主都不在意,那也就算了。
狐苏缝好了衣服,拿过去替方若华穿上,蹲下身替她系上扣子,自然而然地伸手打理整齐。
方若华不禁失笑。
并不是从一开始,狐苏就会替她处理生活中的一应琐事,当年的方若华,可不是五体不勤的娇弱千金,且郡主府那么多的下人在,也着实劳动不到天下第一的狐苏先生。
奈何后来领军作战的时候越发地多,军中不能带婢女仆从,方若华为人又颇为粗疏,狐苏偏是个细腻性子,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肩负起照顾主人的责任。
所以说,仔细想一想,万能的狐苏之所以出现,说到底还是形势所迫。
只是狐苏为她做了这些琐事,影响确实颇大,小叶开生性不大讲究吃穿,在她和狐苏面前,却永远是个干净秀气仔细认真的孩子。
因为此,方若华有好一阵觉得,她养成的这个小叶开,并不是书中那位小李探花的爱徒,放荡不羁,谈笑江湖的孤独浪子。
当然,叶开最终也没做得成浪子。
许是与狐苏重逢,方若华也觉得自己越发多愁善感,总想那些旧事。
镇西城那一摊子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