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欺骗后,她看谁都多了几分警惕和疑心。
她还记得是红缨说湖边风景好,去那边赏风景的。
结果看了没一会儿,顾玉澜就来了,后来方姨娘又来拉架,真的只是巧合吗?
当初她出嫁,红缨是大丫鬟,是要陪嫁去赵家的,但是她没有,她在成亲之前病倒了,都起不来床,出嫁大喜,带病歪歪的丫鬟去肯定不行。
明澜让她在府里养病,回头好了再跟她去赵家,用惯了的人,她离不开。
后来,她就没有见过红缨了。
当时,娘亲病逝,她悲痛不已,根本就想不起来一个丫鬟,只当她的病还没有好,如果好了,肯定会去赵家找她的。
再后来,她回府祭拜,才知道她投井自尽了,有流言说她怀了身孕,她问了方姨娘,她说是得了恶疾,不治身亡,具体如何,她也没细问,赵翌陪在左右,贴身大丫鬟没嫁人就有了身孕,不管是真是假,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就是往她脸上抹黑。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红缨的伤好些了?”到底是她的大丫鬟,就算怀疑,也要关怀两句,免得寒了碧珠她们的心。
碧珠点头道,“好多了,太太给了药,效果很好。”
明澜嗯了一声,拿着铜镜走到床边,细看额间的火焰,越看越欢喜。
雪梨咯咯笑,揶揄明澜道,“先前姑娘还伤心了半天呢,现在不伤心了?”
明澜作势要打她,屋子里笑成一团。
一笑一闹,明澜郁结的心情都舒散开了,她摸着额心道,“这事不要外传。”
“为什么?”雪梨不明白。
额心有火焰,这是件值得得瑟骄傲的事啊,传扬出气,大家肯定惊奇不已,府里的姑娘肯定会羡慕妒忌,多好的事啊,雪梨最喜欢别人羡慕她家姑娘了,换做是她,一准跑去她们跟前挨圈的炫耀,气的她们炸毛。
明澜也说不清楚,直觉告诉她,不要闹得沸沸扬扬比较好,曾外祖母一样疼她们三姐妹,唯独叮嘱舅舅护好她,就因为她有这火焰胎记,总觉得这火焰胎记会给她带来麻烦,需要被保护。
“谁要敢外传,小心我打她板子!”明澜说不清,只能故作凶狠道。
雪梨扑哧一笑,道,“姑娘就会吓唬人,你从来不打奴婢们板子的。”
明澜也笑了,“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总会有第一次的,要不你做第一人?”
雪梨忙往碧珠身后躲,还探了脑袋,道,“姑娘变凶残了!”
碧珠觉得雪梨是真的皮痒想挨板子了,见明澜一直看额心,摸了又摸,还暗搓搓,生怕死没洗干净空欢喜一场,她抿唇笑道,“姑娘该歇息了,你这样看,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就是,到时候怪我们泄密,就太冤枉了,”雪梨撅了嘴道。
明澜一人瞪了一眼,抱着铜镜爬上了床。
也不知看了多久,竟抱着铜镜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脸都和铜镜粘在了一起,一大块红印子,碧珠见了直扶额,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睡着的。
上半夜,明澜睡的很不安稳,总梦到赵翌和轩儿,还有那一场大火,在梦里眼泪湿透了枕巾。
到了下半夜,她又梦到少时绕着曾外祖母双膝玩的情形,还有爹爹和娘亲,那时候,长姐未嫁,小妹云澜也没有去庄子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天伦叙乐。
云澜要吃糖葫芦,娘亲觉得她年纪小,容易坏了牙,不许她多吃,云澜就拉着她的衣袖,一声声软糯的喊着二姐。
她背过娘亲,偷偷的把糖葫芦给她舔两口,高兴的她一双浓眉大眼都眯成了小月牙。
云澜还要吃,娘亲发现了,嗔怪道,“都不听娘的话了?”
她回过身……
就被碧珠给摇醒了,“姑娘,该起床了。”
她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日上三竿了。
入目是她熟悉的闺房,她最喜欢的天蓝色绣蝴蝶锦帐,上面挂着两只白玉镂空幽兰的香薰球,小巧玲珑,清香怡人。
她还在顾家!
方才被碧珠搅了的美梦,颇觉不快,这一高兴,那点不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雪梨拿了药膏来,道,“姑娘先换药再起床。”
蜀锦做的亵裤被卷起来,露出膝盖上的伤口,一夜过去,伤口已经结了痂,快脱落了。
雪梨惊叹,“这药膏效果可真好,才一夜,姑娘的伤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还疼吗?”
明澜摇头,“不疼了。”
她在佛堂就说过伤一夜就能养好,她不是想的太美好,是她对自己太了解了。
曾外祖母将她抱到沐阳侯府养了三年,精心帮她调理身子,她的体质比一般人强太多,尤其是恢复力更是惊人,甚至还能……
只是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明白,曾外祖母为什么那么疼她,别说沐婧华了,就是表哥沐礼都很惆怅,摸着自己的胳膊感慨,他才是曾外祖母嫡嫡亲的曾孙儿,怎么没有遗传火焰胎记,怎么不天天帮他泡药浴,强身健体,他比她更需要,他将来要子承父业,要上战场建功立业的。
不过表哥说这话的时候,她都十二岁了,曾外祖母都死了九年了,他只是扭伤了胳膊,羡慕她随口一说,并不像沐婧华那样,因为妒忌,就要夺走和毁掉她的一切。
怕明澜说的是假的,强装坚强,雪梨大着胆子伸了手指去戳明澜的伤口,然后观察她有没有疼的皱眉头。
轻轻戳了一下,明澜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