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楚离,在官道上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北凉时辰就是不见人影。
他的忍耐力也到了极致。
要不是顾涉劝说,他早回京了。
“再等最后一刻钟!”楚离冷冷道。
别说楚离了,就是礼部尚书和顾涉,等的也没耐心了。
不是说北凉使臣在驿站落脚的吗,三十里的路程,半个时辰足矣,怎么这么久还不到,爬来的呢。
礼部尚书端茶轻啜,平复烦躁的心情。
眼看着一刻钟就要过去了,楚离把茶盏放下,正要起身,那边一官兵过来道,“北凉时辰到了!”
礼部尚书问道,“这回没错吧?”
官兵回道,“没错,北凉大旗看的清清楚楚的。”
总算是等到了。
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北凉使臣的队伍缓缓走过来,走的是真慢。
依照礼仪,楚离他们是要往前迎几步,以示热烈欢迎,可是楚离没动,礼部尚书轻声道,“世子爷?”
楚离淡淡道,“就这样吧。”
礼部尚书决定听他的……不听也不行。
楚离起在马背上,脸上带着紫金面具,深邃的眸子浩瀚无垠,阳光下,俊朗如神祗,有一种与身俱来的贵气,睥睨天下。
他的眸光盯着北凉使臣队伍,其中一人披着狐毛斗篷,头发微白,一双眼睛闪着犀利光芒,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
而且他骑的马是紫金盔甲,站的位置,无一不在告诉大家,整个使臣队伍里,他的地位最高。
礼部尚书吃惊,“这是……北凉国师?”
怎么会是北凉国师亲自来给太后贺寿呢,这怎么可能?
礼部尚书心底惊骇,其他大周使臣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北凉在弄什么。
唯有楚离一人,镇定的看着北凉国师,“不知北凉国师亲自来我大周给太后贺寿,有失远迎。”
话音未落,北凉国师身后的奢华马车里传来一倨傲声,“的确是慢待了,我们北凉国师亲自来大周贺寿,还以为你们会到驿站相迎,一等再等。”
北凉国师亲自来,这事出乎大家的意料,如果知道,是真的要去驿站相迎的。
北凉国师淡淡一笑,“无妨,上一回本国师来大周,离王也是在此处迎接,一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轮到离王的儿子来迎接本国师了。”
礼部尚书心底惊的波涛云涌啊。
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从四品小官,有幸在宫宴上见过北凉国师。
他……和现在一模一样啊。
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凝固了一般,当年的小鲜肉礼部尚书,如今都成大叔了,而当年的大叔还是大叔。
礼部尚书心塞,这要再过二十年,他是不是可以喊北凉国师一声小伙子了?
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驻颜有术,难怪北凉皇室将他奉若神明。
北凉国师在北凉的地位极高,比离王府在大周的地位还要高三分。
而且,以前是没有国师的,他是北凉第一任国师,据说担任了二十几年。
他深入简出,从不上朝,也不管国事,但只要他开口,北凉皇帝没有不应的。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一年只见北凉皇帝三面。
北凉皇帝要见他,要提前半个月通知……
这要在大周,是不敢想象的事。
正因为如此,所以北凉国师亲自来大周给太后贺寿,才更叫人吃惊,因为谁都知道太后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他来大周,一定别有目的。
楚离眸光冷凝,如果说之前他猜测北凉来大周有可能是冲着明澜,见到北凉国师,他几乎能肯定。
他就是冲着明澜来的。
北凉国师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来历都太神秘,他和王爷不是没怀疑过老王爷失踪和他有关,派人去国师府查探过,可是三次派去的暗卫,皆有进无出。
离王府训练有素的暗卫,偷偷潜进去,居然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再想到那只凌空出现的巨手,将老王爷抓走,王爷和王妃都怕了,怕他会受伤害,所以让他以楚大少爷的身份蒙蔽世人耳目。
北凉国师骑马走过来,楚离道,“北凉皇帝都轻易见不到北凉国师的面,却来我大周给太后贺寿,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想国师来我大周的目的绝没那么简单吧?”
真是不知死活,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和国师大人说话呢,国师大人愿意跟他说话,他应该顶礼膜拜,居然敢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国师,他可知道,国师掐死他,就跟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那些北凉使臣心中腹诽。
看着楚离眸底流露出的警告,北凉国师笑了,“有你祖父几分风骨,可惜……。”
那轻淡的笑,半点也没有把楚离的警告放在眼里,最深的蔑视,就是无视。
楚离眉头一皱,不喜别人说话说半截,他淡淡道,“可惜什么?”
北凉国师看着头顶上的天空道,“可惜,生错了地方。”
这话听得人云里雾里。
离王府,什么身份地位,离王世子已经是最最最会投胎的了,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不是老王爷放弃了皇位,那他就是含着玉玺生的,这还叫生错了地方?
那应该生在什么地方?山旮旯里种地吗?
神神秘秘的,甭指望他能点人听得懂的话,礼部尚书放弃了琢磨,恭敬有礼道,“北凉国师请。”
北凉国师都没动,他胯下的马就像是听懂了礼部尚书的话似的,驮着北凉国师往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