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承属于南方温潮气候,与干燥的北御相差很多,在北御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黎姑娘显然不大适应这样湿润滋养的气候,反应在她身上的症状除了频频出汗以外,更加严重的是无休无止的劳累和永远不够的睡眠,每当她一觉睡醒便已早早过了早膳时间。
外边的阳光透过树叶,透着芊薄的叶片,钻进了半掩着的窗户,最终射进来的阳光暖阳阳地照在了黎晚泩的脸上、脖间的红珠上。
听着外边树叶互相擦动的声音,黎晚泩垂着眼帘,心里估计出今日一定是个暖风日。
打着哈欠,从床上懒懒地爬起,下意识伸出手摸着昨夜脱放在床脚的衣裳,床脚边空荡荡的丝毫摸不见衣裳的踪迹,这一下彻底将她从困意中拉了起来,她开始急躁地找寻,希望能在某个隐秘的角落内找到。
她如此焦急想要寻找的不是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而是挂在衣带上的玉佩,那块申目谌送给自己作为报恩信物的玉佩。这一块玉佩在申目谌为自己扣上后,黎晚泩便再也没有让它离开过自己,因为玉佩佩线太长担心在行动中敲碎玉佩,于是晚泩还特地花了一大柱香的时间,费力将佩线缩短了几厘米,要知道对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女孩子来讲,缩线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之事。
道不是因为此物与申目谌有关,而这是黎晚泩身上唯一一块与御都城有关的东西,每当夜晚自己从噩梦中惊醒,她只要紧紧握着这块沾染着故乡气息的玉石,恐惧就不会占据整个身体,那些过去愉快的回忆便能在她的脑海中重新浮现出来,就好像有一双隐形的手从身后抱住自己,给了自己安全感。
她从床头爬到了床尾细致地摸索着,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个不小心黎晚泩一个翻身滚下了床榻,床榻离地面大约有三十厘米高度,索性晚泩摔在了‘软木’板上才缓解了些疼痛。
徐婶正巧进屋,外面的云黑了下来,见着天气不大好便将外边的衣裳全部收了起来。
刚进屋的徐婶正正巧巧见到了晚泩摔下的一幕,被此景吓坏,“哎呦黎姑娘!”她叫着奔向了黎姑娘,小心将她搀扶起来坐回床边上,见到她安然无恙后徐婶才缓回了一口气,这可是初殿下的人,要是黎姑娘有什么闪失,自己可要小命不保了。
黎晚泩虽然眼睛全盲可也不至于滚下床,她从小习惯了‘闭着眼睛’生活,更何况耳力要比常人敏感近六倍类,生活与正常人也几乎没什么两样的,别说从床上翻滚下来,就是平时在山里走路也很少磕到头撞到脚趾似。
将她扶起,徐婶才发现她的神情与平日里不大一样,黎姑娘在徐婶心里面,从来都是一个不善于使用面部表情来表达情感的人。不像外边那些蛮野村姑,她总是将事情藏在心里常常是形不露色,想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简直要比登天还要难,可今个儿徐婶却清清白白地看出了她的不安。
“徐婶我的衣裳呢?!”顺着徐婶的手朝上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昨晚自己将衣裳放着的角落,她急切地问道“昨夜我记得将衣裳放在那里的!怎么没了?!”
徐婶刚要说什么,一低头看见了落在地上的一摊衣物,赶忙将衣裳拾起来拍了拍浮在上面的灰尘,舒心一笑安慰晚泩,“姑娘勿担忧,这衣裳是落地啦….”
一听到衣裳掉在了地上,晚泩的心揪地更紧了“玉佩可还安好?”
此时晚泩的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申目谌来寺庙看自己的那个晚上,两人一个不小心将道远的玉佩弄落在了地上,捡起后玉佩便碎成了两半。要说起来像这样做工精巧镂空薄致的上等玉佩是很容易碎裂的,这床榻离地面不高却也有三十多厘米……
见到黎姑娘如此急切,徐婶赶紧从衣裳堆中寻着佩线找到了玉佩,前前后后翻着查看一遍并,没有看见有哪里被摔断裂的痕迹,呼了一口气“幸无恙!”
玉佩没事。
晚泩接过徐婶递给自己的玉佩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心想着徐婶年纪大了眼睛肯定不太好了,而这玉佩做工如此细致,徐婶要是没有看出裂痕也是有极可能的!女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生物,想到这,黎晚泩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它完好无损还是盼着有摔痕迹了。
仔仔细细地摸着玉佩黎晚泩没有放过任何一点细节处,念念有词“还好没事……”
徐婶见李姑娘每日都必定佩戴这块玉佩,现在还对这块玉佩如此珍惜,心生出了好奇,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问出了口“可是初殿下送之?”
黎晚泩摇了摇头,“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黎姑娘的回答让徐婶有点儿迟疑,在她看来李姑娘与初殿下应该是一对儿,初殿下看起来是那么地爱黎姑娘可却不是黎姑娘心里分量最重的那一个人?
徐婶没有再多问,她知道主子们的有些私事下人是不能多问的,见晚泩起床开始穿起衣裳,徐婶便走出了门外继续干起了活。
“初殿下~”徐婶下意识将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前走来的正是卫贺初初殿下。
“黎姑娘呢?”卫贺初问道,卫贺初的表情与平日一样,一如既往的平淡,可不知道为何今日见他时平淡的脸上居然少去了以往的可怕,他给人的感觉不大一样了。
“黎姑娘刚起”还没等卫贺初说话,徐婶便主动上前告知。
刚起?卫贺初看了一眼天,都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怎么才起?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