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福荣扫视了众人一圈,笑道:“林七姑娘何必发脾气呢?是老奴请姑娘来的,殿下并不知道,你也别为难郭大人。”
林嫣面色不虞,这个闫福荣一向看她不顺眼,今天又私传墨宁口信。
她目光沉沉的盯住闫福荣:“闫公公今日让我来,有何指教?”
说着,她迈进了房间。
身后的疏影和绿罗闪身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两人十分忐忑的对视了一眼后,分别在林嫣左右垂手低头,时刻警惕闫福荣做出不利于自家姑娘的事情。
闫福荣冷笑一下,待林嫣落座,他也坐了下去:“咱家说话不会弯弯绕,今个儿就开门见山。”
林嫣拿袖子掩住双手,垂目在底下下玩绕手指的游戏,对闫福荣的话似听非听。
闫福荣也不在乎,继续道:“咱家是来求姑娘,离宁王殿下远一点的!”
在沧州他就看出不对劲来,提醒了宁王一句,谁知道直接被送进了小院子养老。
宁王可以不信任他,但是他不能对不起先后。
杨氏一门在庚子之变中全军覆没,侯府被建元帝打着慈悲的名义给了一个旁的不能再旁的旁支。
闫福荣虽没有听杨皇后说半句信国公的不是,可自那往后对国公夫人沈氏冷了许多。
直到沈氏与林礼决裂搬去庄子上,杨皇后才又过去看了两回。
每次两人都是关在屋子里,严禁任何人靠近。
杨皇后回宫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着的。
沈氏是沈大将军唯一的闺女,大将军也折在那场宫变里,闫福荣可以原谅沈氏。
可是林嫣算什么?
她再是六安侯的外甥女,沈氏的孙女,身上流的依旧是林礼那种背信弃义东西的脏血。
杨皇后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否则自那之后怎么不再提将林嫣定为儿媳妇的话了?
闫福荣见林嫣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幺蛾子。
他沉了沉目光,又道:“林姑娘可听见咱家的建议了?”
林嫣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公公是以什么身份来朝我说这种话的?”
是宁王派来传话的?还是仗着自己伺候过先皇后就奴大欺主?
闫福荣笑了笑:“咱家这也是为姑娘好,也怪你年纪小,不知道当年那些旧事。”
旧事不就是庚子之变!林嫣肉眼不可见的撇了下嘴。
建元帝登基,是踩着先太子的尸骨上的位。
为了成就他的yù_wàng,当年京城血流成河,他的皇位是用众人的尸骨垒成的。
那些尸骨,不但包括太子一系,还有建元帝自己的主力。
沈大将军、魏国公、济宁侯一门、宋国公的次子…当年随着高祖杀伐四方的勋贵们,陨落大半。
整个朝廷元气大伤,以至于开国几十年了,边疆的鞑子、北疆的前朝叛军,都还是个隐患。
建元帝空有野心,却没有能力。
若不是靠着还健在的几个老臣,谁知道大周朝还在不在。
“宁王自幼聪慧,先帝都夸赞过他有过人之资。所以林姑娘,他应该有个好的妻族来助力。”
耳边传来闫福荣那唧唧歪歪的声音,林嫣烦不胜烦,使劲的扯了扯袖子。
宁王是有能力,所以建元帝即防备又舍不得打压太过。
闫福荣知道她听不进去,冷笑一声:“莫不是林姑娘真以为自己抓住了殿下的心?殿下不过是利用你查清楚当年济宁侯父子陨落的真相!”
林嫣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盯住闫福荣:“什么真相?”
不是在厮杀中被敌人一箭射中吗?
闫福荣道:“当年侯爷随着万岁打进宫里,揪出戾太子和陈庶人当场射杀,救出了被困的太后。”
“这场战事本已经结束了,宫里乱党也一并清除,侯爷和世子是得胜回府途中,中了自己人的冷箭。”
这跟外面传的不一样。
林嫣倒抽了一口冷气,知道老济宁侯死的冤,沈大将军去的亏,外面都说是同戾太子的人厮杀中折了。
原来,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怪不得…
祖母和先杨皇后才会那么的悲痛,宁愿玉碎也不苟且。
可是这跟国公府什么关系?
想起祖母对祖父的憎恨,就是从庚子之变后开始的,林嫣目光都变了。
闫福荣斜眼瞥了她一眼,接着说:“姑娘也是个聪明人,不用咱家说也知道信国公怕是立身不正吧?”
“我看你才是立身不正!”墨宁一脚踢进了门,怒气匆匆的带着张传喜等人进来。
屋里坐着的林嫣和闫福荣全站起身。
闫福荣面如土色,惊问:“殿…下,您不是在宫里…”
墨宁头上冒着青筋,进屋先看了林嫣一眼,见她面色如常,这才对闫福荣呵斥:
“莫不是因为看本王在宫里,你这个阉奴就敢假传本王口讯诱骗林七!”
墨宁从来没对身边人说过如此重的话,闫福荣噗通跪在地上:“殿下,老奴是为了您呀!”
张传喜偷着瞅了瞅林嫣,又瞅了瞅墨宁,弓着腰不敢抬头。
知道师傅偷偷跑出来找林嫣,他的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您是没瞧见宁王殿下当时的样子,直接从席上挺身而出,无视万岁爷和皇后的怒视就出了宫。
师傅总爱这样,仗着是先后身边的老人对殿下管东管西,简直是活腻歪了。
墨宁也没有多说话,直接对张成周和李瑞下令:“封嘴绑了,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