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同没想到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侄女,会给国公府整出这么个乱子。
不只林娴名声受损,就是他去衙门时,有那不对付的同僚,都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悄悄打量他。
林乐同不好过,六安侯府也是翻了天。
林嫣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六安侯知道宗韵凡还给了不少银票后,恨的差点把傻儿子吊起来打。
就不能问清楚一个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这么明显的线索,那个傻儿子问都不问,就爽快的把银票给了,糊里糊涂做了帮凶。
他一面派人出去找,一面对外称林嫣被不要脸的国公府气病了,要休养。
消息一出来,信国公脸都黑了,这黑锅给盖的……
他就是不说林嫣去干什么,就让那六安侯着急上火嘴角起大泡,哼!
好在林嫣平时也不太出门,六安侯每日出门整理半天的表情,才若无其事的在朝廷上,继续大着嗓门卷起袖子跟信国公吵架。
两个府邸被林嫣搅得不得安生,可是这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
一路向东,走了一个多月的路程。
林嫣此刻就站在一处高岗上,远远看着不远处的沧州城大门。
上辈子,林娴说什么?
“你真以为你亲爹是因为丑事才被赶出去的吗?那都是大伯和小祖母设的局!”
“小祖母双十年华,却嫁给祖父做继室,为的是什么?”
“她少年时就有了情郎,家里不同意,要死要活才耽误到这个年纪。”
“大伯撞破了她与那情郎的幽会,是小祖母提议两人联手,污蔑你爹,各取所取。”
“小祖母与那情郎,此刻正在沧州逍遥快活,听说那情郎的同知身份,还是大伯帮忙给求的呢。”
“你呢?没爹没娘的怪让人可怜。”
“也不知道宗二爷能不能熬到他哥哥死了做个世子,到时候咱们俩个也算能平起平坐了。”
“不过现在,我可是有浩命在身,七妹还是乖乖的磕个头行个礼的好。”
当时的林嫣,刚刚因为仪态端庄、谈吐文雅被长公主称赞了。
临江侯夫人的目光,能将林娴给毒死。
林娴许是在府里常受婆母委屈,找个借口溜出来,堵住如厕回来的林嫣,说了上面诛心之语。
林嫣第一次知道,那个花名在外的父亲,名声有一半是被污蔑的。
连带的林嫣兄妹的日子,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她被传天煞孤星,哥哥失去嫡孙身份,远走他乡。
大伯林乐同得便宜卖乖,朝廷事务中处处与舅舅争锋。
老天有眼,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她出京时,从来没考虑过路上安不安全,只想着把也许刚到沧州城的小祖母朱月兰揪出来。
私下与人苟且,又为私利助纣为虐陷害无辜嫡系。
林嫣真想看看这位朱月兰,到底是怎么一副蛇蝎心肠。
此刻沧州城里似乎来了大人物,四处戒严,城门口多了几道关卡,一个一个的检查行人路引。
林嫣手里紧紧捏着林礼给的路引,跟在进城的队伍里慢慢的向前挪动。
真的要进城去,她才想起一个问题:
那个朱月兰和情郎眼下在沧州城的哪里?任的什么官?
总不能一点根基没有就出任同知吧?
林嫣暗暗懊恼,只急着为林乐昌洗清污名,反倒没去想这些实际的问题。
根据她打听的消息,朱月兰那位情郎似乎出身一家富户,因为进京赶考遇到朱月兰。
因为感情事被朱家算计,考上进士这么多年也没能有一官半职。
如今美人在怀,为了避开熟人,那人改头换面,托着林乐同打通关系,到远离故乡的沧州来做官。
原来叫许靖,现在叫什么,林嫣竟然是半点不知。
她只拿着朱月兰的一副画像,凭着上辈子的一些线索,一路打听到了沧州地界。
林嫣是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脾气。
既然到了城脚下,进去查探一番,也许有收获也说不定。
转眼到了关卡口,城门守卫拿着林嫣递过去的路引,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
林嫣有些紧张,路引是林礼的手办出来的,应该不假。
一路过来,也没见谁提出质疑,可每次检查,林嫣就是紧张,大概是因为从没有出过远门吧。
好在戒严不是为了抓什么逃犯、要犯,守卫只仔细对了户籍和名字后,就放林嫣进城了。
林嫣埋头一直走到城里某处拐角,才停下松了口气,有心情大量沧州景色。
沧州城地处东海,是大周朝有名的盐都。
虽说最近几年朝廷把盐和铁收归国有,禁止私人囤积、贩卖。
可是沧州城的富商数量,依旧是大周朝其它同等州府无法比拟的。
“馒头!好吃的、刚出锅的馒头!蟹肉、墨鱼、肉馅,什么馅都有!”
一阵叫卖声透过街上熙熙囔囔的人群,直穿林嫣的耳膜。
“咕咚”林嫣的肚子叫了一声,她这才感觉有些饿意。
一路心无旁骛的往沧州赶,倒是委屈了自己的五脏庙。
林嫣迎着正午的阳光,慢慢朝着叫卖声的方向走去。
天下繁华的州城,情形大抵相似:不过是商铺比肩、人潮如水。
林嫣无心欣赏,紧走几步来到正情绪高涨叫卖“馒头”的摊贩前。
“呦,这位……小哥,您来几个我们陈记刚出锅的馒头?您喜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