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胜困惑满满,可情况变化非人可定,唐传文一时无法回答,思忖中,毒水已由蓄水仓循环流至所有水道,进而被军民饮用,随着时间推移,邺城乱像只会更加严重,于是唐传文转开话头,急声:“事已至此,燕贼受不受毒戮,我等已经无法在掌控,且多留祸起,咱们得赶紧走,回告将军邺城境况,以备接下来的攻城搏战!”
当唐传文与林胜来至南城门的甬道时,远远看去,城门大开,毫无警戒态势,唐传文心下松口气,可还未走过甬道来至城门,有人自背后奔近,林胜警觉回身,以作防备,结果现来人乃崔成浩。
“胜老大,长史大人,咱们不能出城!”
急声中,唐传文收住脚步,他细看之余,才现崔成浩身有血迹,似乎生过搏斗。
“生何事?为什么不能出城?”
“大人,这是燕贼的诡计…”
说话功夫,一队将士自城门奔来,他们识得崔成浩,故而追奔过来,崔成浩不便多言,拉起二人就向回跑,进入街巷,转了三转,才甩开燕贼兵士,歇气功夫,崔成浩才道:“大人,恐是医馆的事被燕贼察觉,燕贼已经刻意暗伏,但凡出城者,皆为作祟宵小,之所以这般猜测,全因半刻前我等欲出城门,还未到近前,那燕贼甲士竟然不由分说,抄刀杀来,也亏得我们反应快,不然已经被吊在城门梁子上了!”
闻此,唐传文心燥不已:“该死的…我等行事不过一天一夜,如此迅的态势竟然还会被燕军觉察,那6言当真有这么大能耐?”
“不管他能耐如何,咱们现在出城就是找死!”
眼看境况陡转急下,林胜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去东城燕军校场再探情况,看看燕军到底有没有受毒水侵害,至于出城嘛…”
林胜看着街边哭嚎的贫人百姓:“唐兄,咱们既然连最大的孽事都做了,还顾忌什么?是不是可以从那些中毒的贫人难民身上下些功夫,若能挑起他们对燕贼的敌意,生城乱抗议,咱们足以趁乱离去!”
郡守府,6言得南城值守来报,一刻前有数名扮做贫人模样的壮硕汉子想要出城,甲士捉拿,受街道难民阻挠让其逃脱,这个消息直接验证了6言的想法。
“果然如此!”6言自语,沉稳如山,全然不被难民中毒事宜所困扰,可身旁的桥帽却来回踱步,心燥不安:“将军,眼下各处施粥棚已经暂歇,可是中毒的贫人百姓还在增加,粗略估计,已经上百人亡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水已毒浸,难民饮之,何能自安?不过话说回来,这般毒计应该是对本将燕军将士,只可惜本将觉察一息尚早,免除其害,且本将真的没想到…堂堂的北安将竟然会以这种毒计来搏取战事胜利…”6言答不应问,让桥帽浑然。
“将军,你到底在说什么?”
“桥帽!”6言沉声:“你现在立刻去四门城防处,将防御兵士减调一半,另外哨骑队减少半数以上…同时告令各校将领,立刻前往北、西两外城校场集合,记着,所有兵士以哀痛模样行进,做的不像者,全都给本将吞吃苦根丸…违令者,斩!”
“将军…邺城难民贫人已经乱了四城各巷各街,咱们还削减兵士,万一十多万贫人难民暴乱,咱们可就…且咱们各校将士奉令,不得饮用身外水源等,除却极个别中毒,大多无事…为何还要故作姿态…”
“桥帽,你要明白!本将的兵士没有避开此祸…同样中毒!”6言沉声:“立刻行令,若有差池,乱了本将军略,小心你的脑袋!”
混乱的街面上,到处都是口吐白沫的贫人百姓,林胜看在眼里,哀在心底,可是战事要命,为了北安军,为了林秀,为了数万北疆弟兄能够重新回到爹娘妻人身边,他只能抛弃人性理智,与唐传文做了这般造孽事,快要行至东城校场时,迎面行来大量的燕军甲士,林胜赶紧躲在一旁的贫人堆里,呜呼哀鸣起来,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甲士。
大眼看去,这些燕军甲士眼窝黑,脚步轻浮,有些人更是被同伴搀着走,瞧之也是中毒模样,待燕军甲士离去,林胜起身,稍加思索,他立刻赶回南城。
“兄弟姐妹们,这些燕贼虚伪造作,刻意在粥里下毒,坑杀咱们…与其在这哀哉等死,不如出城逃命去…想来老天不会断了咱们的生路…”
唐传文装出一副中毒惨样,与之混做一团,暗声煽风下,一些难民心火欲裂,叫骂起来。
“这些燕贼混账大老远从江淮来到这里,杀了郡守高岚,夺了邺城,更毁了咱们的家,现在他们不愿再施粥给咱们活命,就用下毒的法子杀害我等…实在可恶至极!”
“没错,咱们不能这么等死,咱们得反抗…”
“反抗什么?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你有那个力气?你有那个能耐么?”
燥乱中,一些毒势稍轻的难民理智言说,却被其它人唾骂成孙子。
“你个无能种,一口毒粥就买了你的忠心,方才怎么不毒死你…”
眼看难民们相互之间就要打起来,唐传文赶紧抹泪出声:“兄弟爷们儿,咱们莫再乱了,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咱们现在去和燕贼拼命,纯粹就是找死,那般莽夫之为,咱们不能做,咱们应该结团包伙,强烈要求出城,自寻生路…”
言说中,一队燕军甲士路过,瞧此乱象,那些甲士立刻抄枪挺盾奔来,负责警惕的崔成浩见之,立刻示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