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帝听到那些臣子口口生生已经给先皇准备好陵墓,那还有问他们,父皇的陵墓六年前就开始修建,好得不能再好。他要问的是:“蠢货,问的是你们给朕准备的怎么样啊?”
这话没人敢接,全都扑通扑通跪倒在陛下的面前哀嚎:“陛下,还不到那种程度啊,你可别吓老臣们。您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上天会庇佑大明,庇佑你万岁万万岁!”
啊呸!老子现在问你们都是实际情况,你们给我喊口号有个屁用?
泰昌帝伸手抓了瓷枕往地一摔:“就没人想过为朕准备吗?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朕病重几次,你们难道都没放在心上?”嘭嘭声后,破碎的瓷片提醒那群大臣,皇帝陛下都发怒了,还没得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才能应付过关。
方丛哲对管理皇室陵墓的官员使眼色,那个官员得到暗示,惶恐的双腿发抖。
原来陛下说的是真的,原来陛下的身体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了吗?哦,老天啊!大明国,这是要同一个月里要埋葬两位帝王呀!
他爬到泰昌帝面前,泪流满面,像领赴死任务一般:“微臣马上下去办,让人准备……陛下啊……”
总算有个办实事的走上来顶差,是个忠臣。泰昌帝刚才发力过度,现在有点手轻头重,喘息着开口:“爱卿快去办吧,务必把此事当成重中之重,切记,一定要快!”
他昨天晚上眯眼的时候梦见了母妃朝哭喊,儿啊,别到这里来,快回去,别到这里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
可是他好像要尽快见到母妃了呢。
“方首辅,内阁今日把阻挡福王进京的事当作重点。要让他永世不许入京!”泰昌帝说完,转头让司礼监提督卢受,去把这道旨意盖印传给内阁去办。
他在这一刻,身子虽然不舒服,脑袋却有点清楚。
息了一会儿,朱常洛想起帮他的东林党众人,交待说:“即刻起,尽快催促叶向高大人尽快进京入阁。王之寀曾对朕有恩,为官清廉,是个能吏,着他官升两级。”
对面的大臣眼巴巴盯着泰昌帝,因为这可能就是遗旨,他们在等着看谁是顾命大臣。
这群人之中,吏部尚书张顺,把手缩进长袖之中握紧。东林之人,他必不让他们好过,来吧,在斗上一回,这次看谁死谁活?
方丛哲看见张顺的紧绷模样,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稍安勿躁,那些东林的人来未必就能得逞,新皇帝一去,太子登基可不是现在的这个帝王喜欢东林人的作风。
他们不可自乱阵脚,拭目以待吧!
张顺看懂了,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神情,继续聆听即将去世的陛下,继续交代提拔东林党人的旨意。
最后提到后宫的册封,泰昌帝交待,封西李选侍为皇贵妃,封才人杨氏为淑嫔。剩下的那七个美女,让她们殉葬。
躲在帘子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是西李选侍,气得咒骂男人的反复无常。明明在床上答应过她让她做皇后的,以后她就可以做皇太后。现在就一个破皇贵妃,就要打发了她,不知道这个称号在皇帝陛下去世后就是一个晦气的存在吗?
可恨,她到手的圣旨居然丢了,要让她知道是哪个贱人拿走了,定要剥那个贱人的皮做面鼓,每天敲打十遍。
想想现如今的郑太妃是什么处境?手中有人在没有陛下的旨意也不敢乱用啊,憋屈的要死,她不要像郑太妃一样。
用长长的红色指甲狠狠掐十岁的朱由检,低声威胁他说:“快点跑出去,求你父皇改变旨意,只有我当了皇后,你才有机会做皇帝,知道吗?臭小子,快点去!”
朱由检隐下脸上的恨意,真的跑出去求父皇,不过不是为了西李选侍,而是为了他自己和东李选侍。
他拽住父皇一片衣角,哀声哭泣:“父皇父皇,你忘了我住在东边的养母西李选侍了吗?她含辛茹苦养大孩儿,孩儿想求父皇给她抬抬位份。”
众臣都奇怪五皇子为什么不为现在的养母说好话,反而替以前的养母说好话,就有人问出这个问题。
泰昌帝也很好奇,不过更多是恼怒。他最疼爱西李,而这十岁毛小子却替东李说话,究竟什么个意思?他怒声道:“为什么不提你现在的养母的好话?不过东里确实养育你,有些苦劳,封她做贤妃。”
朱由检目的达到,心里很欢喜。他要在大臣们面前揭穿西李的野心和险恶。
他一把伸开衣袖,露出被人掐出血迹的手臂,大声说:“西李娘娘不满意父皇封她做皇贵妃,她想做皇后,让儿臣来求父皇改变主意,不然就要掐死儿臣。”
群臣哗然,皇宫之中居然如不贤之妇,她做皇贵妃都是陛下格外恩宠,还妄想做皇后。
妃子封多少他们无所谓,皇后可是有权力在皇帝幼小未亲政时,可以替儿子垂帘听政的。现如今的太子尚未大婚,如果真有皇太后揽权,这种人他们怎么会允许出现?
所有人把矛头指向西李,各种攻击西李的话涌向泰昌帝。
太子朱由校原本还很欣赏弟弟的细心和勇敢,更佩服他的机智。赞赏的目光投向弟弟,还没收回,突然听见父皇喘息喊道:“不孝子,朱由检,你给朕退下!”
他转过头,正好看到父皇晕倒,急忙叫人请太医和李甜。
大臣们也很惶恐,不会因为他骂西李的一通话,把陛下给生生气死,这份罪名,他们可不能担在身上。
乾清宫里一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