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郎死的突然,又是壮年,谁也不曾想到他的突然离世,故家中并未备下丧葬之物。
茶娘赶到桃花村岳林家时,春娘依旧是哭的哭天抢地的,岳大郎的尸首还摆在一旁早已僵硬,曼姐儿同堂哥儿就扑在岳大郎的身旁哭的都要晕过去,那春娘却还扯着赔钱寻责之事。
岳三郎离家前早就同族里打了招呼通了关系,为的便是茶娘有事能照拂一二,如今遇到的又是岳大郎忽然逝世之事,本就是同宗同族也没得不想帮打理的道理。来了一个族长的儿子,立即便指挥着众人赶紧将岳大郎抬回家去,另一边茶娘也指人拿钱赶紧去镇上采买丧葬之物,至于棺材,岳大郎生平活着时替别人做了不少,自个儿却未留下,茶娘便只能请族长的儿子岳柏想办法,哪家有现成的棺材去买来也是行的,只是此时需要岳柏亲自去跑一跑。
春娘被两个妇人搀了起来,她已经哭得浑身都没了劲儿,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神采的盯着前方,就这般由那两个妇人架着家去了。
茶娘将曼姐儿拉了起来,堂哥儿也跟着爬了起来,茶娘这才对兄妹二人道:“我晓得事出突然,你们也伤心,便是我也曾想到会突然有这一天。如今大伯已经没了,曼姐儿你得帮你阿娘扶持起整个家,堂哥儿再不能任性妄为,往后家中便只有你一个男儿……你们若是都倒下去了,你们阿娘该当如何?便是大伯也不能安生。若要哭,便躲着哭,莫在你们阿娘面前惹得她更伤心,可听好了?”
曼姐儿早已慌张伤心的失了魂,这会儿茶娘到来她才总算找着一点主心骨,堂哥儿不过八九岁,懵懂茫然的根本不晓得究竟失去了什么,茶娘看着兄妹二人孤苦的样子,心中也甚是心痛,春娘那般,往后他们家中还不是得靠三郎了?可这又能如何不管,他们兄弟只有二人,只怕三郎自个儿便会挑起这个家来……
茶娘心中又是叹又是悲,带着兄妹二人一起归了岳大郎家。
族里的人晓得岳大郎没了,大家震惊悲痛之下也都搭了把手,有人立即去帮着请了茶师傅,前几年这位茶师傅才帮着岳家办了岳老爷子的丧事,没想没过几年,这大郎又没了,便是茶师傅都感慨了好几句,为何好人不长命?
去镇上买东西的人脚程到也快,天黑尽了便回来了。茶师傅赶紧给岳大郎净身后换上寿衣,然后杠房人抬来床板,将岳大郎安置在灵床上后,便开始设灵堂。
茶师傅是专办红白喜事的,一一按照秩序而来,虽对岳家来说此事还有些慌乱,但到底也渐渐的步入了正轨,一切井然有序的准备了起来。
茶娘夜半才同同村的几人归了家,孩子们都早已睡下了,只泉娘还在等她。
等她一进屋,泉娘便替她脱了外衣,然后洗手净面,茶娘又诚心的给菩萨烧了三炷香才进屋去看两个哥儿。
“早饿了,喝了些米糊糊,本都哭闹的厉害,但姑娘一抱便都不闹了,今晚便是姑娘哄着睡下的,她今儿也确实累着了,这会儿正刚睡下不久呢,要去看看么?”
茶娘也是累的说不出话,摆了摆手,她到底顾忌怕自己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给姐儿过了身,便是两个哥儿都只看了看没去抱。
泉娘又问:“太太可要吃东西?”
茶娘确实饿了,在桃花村忙活一晚,虽事事都有茶房帮着办理,但到底她是岳大郎的亲弟妹,春娘又躺在床上一副要过去的样子,事事便只有茶娘盯着,操劳了心,倒比上回给公公办理此事还要累些。
泉娘下了碗面,茶娘出来吃了才总算缓了口气过来,“明日还得要你在家带孩子,我一大早便要过去,泉娘,这几日只怕也要辛苦你了。”
泉娘忙连声道不敢,“这本就是奴该做的,奴只恨自个儿没得多几双手帮太太分忧。家中之事太太只管放心,我定照看好家中,照看好姑娘和两位小公子。”
“我是信你的。今儿也不早了,你便在我屋中睡吧,我只怕半夜哥儿哭了起不来,还得要你热些米糊给他们喂。”
泉娘看茶娘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也实在心疼,她忙应了,心头却盼老爷同六郎能快些家来。
岳三郎虽在南邻也算不得远,但送信再开来去也得好几日,待他匆匆家来时,岳大郎的坟地也看好,万事已具备,只待丧葬礼后下葬了。
茶娘忙里忙外好几日,人都瘦的脱了形,比生养两个哥儿前还要瘦些,倒是整日里都倒在床上哭的起不了身的春娘似乎还圆润了些。曼姐儿这几日也帮着茶娘料理自己阿爹的丧事,小姑娘似乎一夜成长不少,再没得从前的那副娇气,整个人焉的像霜打了的茄子,沉默寡言更消瘦了许多。
岳三郎归来时,连家门都还未入便直接来了桃花村。远远的他便瞧见岳大郎家挂满了白布,再走到院门口瞧见堂屋放的那口棺材,设的那个灵堂,他‘噗通’一声就朝着岳大郎跪下了。
“大哥——”岳三郎悲痛呜咽的痛喊一声,便是旁人都落下泪来。
岳三郎哭了半个时辰才叫人将他扶起,他双腿虚软无力的进了灵堂,半个身子趴在棺材上,不住的将自己的头‘砰砰’声的往棺材上碰,茶娘早已闻声晓得他归来,这会儿好不容易脱了身过来一看,当即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三郎!”茶娘过去一把拉住岳三郎也哭了起来,“你若是这样,我又当如何是好?三郎,如今家中只靠你主持了,你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