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三郎再次看了看习惊鸿后态度已十分坦荡且平静的回道:“如今家中确有几颗杜仲树,虽我不舍,但前几日四郎兄也真心替我四处托了关系,我又岂能见四郎兄如此急切不出手相助?说到此事,还要多谢四郎兄好意,虽我确下了决心不再只做个上工之人亦浪费了四郎兄的一番美意,但四郎兄的真情三郎谨记于心!”
“三郎贤弟客气了,你我即是同乡,这一切也自是应当,应当的。只,三郎贤弟以后打算做何事?”
“如今还未想好。只没得四郎兄这般本事人脉能收药材,定是要避开此行的。”
赵魏新莫名的舒了口气,点点头,又拍了拍岳三郎的肩道:“以后有何事需要相帮,只管告诉哥哥便是!”
赵魏新倒也算豪气,他也未坑骗岳三郎同习惊鸿,开口问了家中树龄又知晓竟有十棵,这般数目也给了个南邻最好的卖价,十两银子一斤,家中有多少便收购多少,算是下了血本了!
这日午后,赵魏新揣着银票子,带了几个小厮便同岳三郎并习惊鸿一同搭船归了乡去……
茶娘同梁氏皆是一夜未能安睡,眼白挂了血丝,眼下更是一片乌青。倒是曼姐儿竟还睡了个懒觉,若不是梁氏拍了门还起不得床吃饭,便是仪姐儿统自个儿起来已坐着吃饭时曼姐儿才懒懒散散的撑着门出来。
梁氏狠狠一个摔碗,曼姐儿目光怯怯的看了她几眼还道:“劳烦梁婆婆倒点热水……”
梁氏气儿便上来了,拍着板子半点也不客气,“哟!还真把自个儿当做那要生养的娘子啦?竟叫我伺候你!?便是仪姐儿统没得这享受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茶娘端着饭出来,瞧那曼姐儿又是一副欲哭的模样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拉了梁氏劝道:“阿娘你莫要同她置气,她自有人管她。”
茶娘说得这话后,曼姐儿又‘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叔母,你可不能不管我……我不要家去,我阿爹阿娘统宁愿我死在外头呢……”
梁氏一声冷笑,“莫说你娘老子,便是我统宁愿你死在外头呢!要哭丧出去哭,莫要一大早寻你叔母晦气!她保得住你?肮脏下贱事儿可是自个儿做下的!既要哭可怜便站那桃子村堰塘边哭去!叫所有人统晓得你是个什么货色!这辈子便是也洗不清,脱不掉dàng_fù的名声!”
梁氏骂完才解气的端着仪姐儿搁在屋檐下凳子上的碗,牵起她的手进了厨房去继续用饭,再没得出来搭理曼姐儿一声,茶娘摇了摇头也折身进了厨房,只留下曼姐儿一个人倚着门摇摇欲坠。
曼姐儿哭着哭着声音又焉气了下去,她也晓得丢人,更不敢叫别个真听见了哭声寻来,自己捂着眼睛去了院子水缸边,看了看旁边的盆,舀了水才自个儿就着冷水洗漱。
待曼姐儿再摸上厨房门时,那隔壁娟姐儿她娘早已闻声上门来了,就站在门外朝着里望,还乐呵的问道:“茶娘,咋一早就听见家中吵吵闹闹呢?刚我瞧见曼姐儿了,她啥时候来了你这边?她老娘还不哭上门来吵啊!?”
茶娘闻声立即扶着肚子出来笑道:“棋娘,确是曼姐儿,她过来玩罢了。你吃过早饭了?今儿你家该摘蚕茧了吧?”
前两日茶娘同梁氏便已摘了蚕茧,接下来便要剥茧抽丝,抽丝前则要煮蚕,忙活了几日蚕是煮好了,接着抽了丝便能织布,织的丝绸可以做衣更能卖钱,若是提花布,卖的价又好,一匹丝绸甚至能卖五两银子!但一季所养得桑蚕也至多织出一匹来,茶娘虽会织布,家中的织布机却有些陈旧了,自个儿又有了身子实在不便,便如今还没决定是卖蚕丝还是丝绸。
棋娘这才叹道:“便是煮也得不出一匹绸来,破了那许多,只打算抽了丝出来统去卖了,实不划算呢!”
棋娘没一会便回去了,茶娘打发了棋娘才又转身进了厨房,曼姐儿总算晓得收敛,自个儿缩在一角喝汤,头也不敢抬起看茶娘一眼。
茶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梁氏见她进来问道:“何时将她送家去?她娘老子不晓得来接,你便要等三郎归家才送她不成?”
曼姐儿低了头似又要哭,茶娘也不看她,只道:“若天黑前大伯同大嫂还未来寻她,阿娘,便劳烦你亲去桃花村一趟罢。”
梁氏寡淡的斜了曼姐儿一眼颔了首,便再也不同她多说半句,只曼姐儿所在之处,凡梁氏在便总将物什摔得砰砰的响。
曼姐儿自个儿坐在了院子里,哪也不敢去。仪姐儿主动的上前同她说了几次话,曼姐儿却是理也不理,只自个儿靠着树昏沉沉的合着眼,也不知心中想着什么,仪姐儿便也不再自找没趣儿,又去看阿娘同外婆煮蚕抽丝,看的倒是兴致勃勃,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
曼姐儿倒也吃饭,饭碗端到手中,吃的还多,中午一碗白米饭竟还吃不够又添了半碗。搅拌了炒菜的油汤,还夹了好几块肉,总共便只几块一大半到了她腹中,吃的动作到斯文,吃的分量却顶上了鸿哥儿,梁氏暗中撇嘴,到了厨房里还指桑骂槐似得骂了几句,骂几句那曼姐儿肩膀一抽便又趴了脸在膝盖上,抬头膝盖便湿了一大片。
天色还未黑尽,岳大郎便来了。
只他自个儿,背着手,阴沉着脸,这一回便是连仪姐儿也不瞧,只站在门口像一幢黑影似得盯着曼姐儿,吓得曼姐儿从树下蹦起不断向后退去,退了两步捂着脸又哭。
茶娘同梁氏立即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