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就能看到了。”瘸子坦丁畏手畏脚地使了个眼色。
堡垒的二层朝西北方向有个不大的露天阳台,平日里魔族头罗多在此眺望对面森林是否有异样,现在坦丁和梭朗就蹲在这里。
他们是偷趁正午短得可怜的闲隙来这的,为的是能看一眼他们两人秘密计划里的最终实施地点:地季花之园。
魔罗的整座堡垒只有这一块地方能看得见地季花之园,它设置在堡垒西北角一块向里凹陷而留出的三角地面上,紧挨悬崖边,囚徒们极少能看得到通向那奇异之园唯一的铁门有解锁的时候,所以没多少人知道门后面还有个花园,事实上他们也根本不能想象这种残忍的地方会留地方弄花园。
地季花,原名:地狱月季,和一般的月季花并无太多迥异,只是色种更杂错,色泽更妖艳,更依托于肥沃土壤,而肥沃的概念实际是与地下埋葬的死尸挂着钩。
瘸子坦丁正是看中这点才选这里作他的筑梦实施地,因为死后的躯体在前三天内必须保证完整才能让意识脱离躯壳独立存在的过渡顺利完成,扔下悬崖或是被秃鹰叼走都会使筑好的梦破灭,所以他的尸体只要埋在这底下就没有问题了。
“给地季花施肥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怎么保证你的尸体会被选中?”梭朗的眼神停放在那色彩好似各色颜料混在一起又没有完全交融阶段的地季花瓣,炫目而令人生怵。
“非得被动地让别人选中吗,我们可以偷换...”瘸子坦丁一边说话一边偷瞄提防着是否有人来。
“我们?那时候你都已经死了,不如说是由我来冒这险吧。”
“你说的也对。”坦丁低姿态地笑了笑。
梭朗看出了坦丁说话的兜转,他习惯把别人对自己所施恩惠的程度大打折扣,以减少自己欠下的人情。这真的只是一种难改的习惯使然,因为他应该清楚人死后各种人情就跟着一笔勾销了。
“不会被发现么?他们不检查挑选好的尸体?”梭朗又问。
“你忘了那帮怪物没有眼睛...”
“也有长眼睛的。”
“长眼睛的不负责这摊子活儿,喂喂花而已。”瘸子坦丁弯起眼眉,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了,“再说了,屠夫会特意记住自己杀掉的每一头猪长什么样吗?当然不会。”
“你若没有这种担忧,我当然无所谓的。”
“谢谢伙计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嗯,你的东西齐了没有?”
“齐了。”梭朗简短地回答道。
“自己流的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
“没什么值得害臊的,在这种鬼地方...快看!开始了...”瘸子坦丁突然抬高了肩膀,紧紧注视着阳台下方,地季花的喂食开始了。
楼下那道门被打开,一个无眼驼峰兽推着木板车进到花园,车上摞了四具尸体。
奇异的事发生了...地季花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开始动了起来...它们扭动着,扎在地里的根慢慢露出来,然后它们开始移动,向靠近崖边的那棵大树靠拢,用自己的跟盘住大树露在地皮的根,它们全部撤到树根处后,前方腾出一块空地,土粒开始凹陷,没有片刻一块方形凹洞便形成,全然似地季花的血盆大口,嗷嗷待哺。
“太可怕了这些花...”梭朗在心里默念着。
死尸被倒了进去,凹洞接受了新的喂食后开始合并,直到与地面相平,地季花松开了树根扭动着回到原位,扎根地下,享受着这一批“肥料”的滋润。
“太可怕了,它们...”梭朗不由得说出了声,瘸子坦丁连忙捂住他的嘴,驼峰兽听到了动静,它朝阳台的方向抬了下头,胸前那坨肉卷卷的伺机而动。
随后的安静抹掉了驼峰兽的警惕,它又抬起木板车,撤离了地季花之园。
瘸子坦丁长吁了口气,“刚才我都要吓尿裤子了,伙计。”
“能维持多久?”梭朗神色苍白。
“已经憋回去了。”
“四具尸体能维持这些地狱之花多久?”
“噢,六、七天,也许十天,差不多吧,所以我不担心会在意识成功脱离之前被这些恶花分解掉,记得给我包个袋子。”
梭朗蔑视地瞧了坦丁一眼,“你应该担心能不能活到下次地季花喂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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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月色,他又在四处寻觅...
两只松鼠窜过地上一堆废柴,跃然钻进了树洞。
他蹑手蹑脚走至树下...
“何苦兴师动众的,逃了两个囚徒而已。”一个声音从树洞里隐约传出来。
“你没听到消息?”另一个声音问。
“什么消息?”
“红纱衣被干掉了。”
“嗤,我以为你能知道点儿我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悬崖上围攻逃犯的秃鹰,怎么被干掉的?”
“知道啊,魔力全数逸散、尸骨不剩遗存。是够强的...”
“那你知道红纱衣怎么被干掉的?”
“...也是这么...的?不会吧...”
“就是这么...的!”
“...你的意思...她也是被从堡垒逃逸出的囚徒干掉的?听说是个女孩儿?...还是个昂特?”
“黑鸦是这么跟首领报道的,首领也就这么跟统领报道了...”
......
统领?...仙人掌把耳朵贴得更近,他暗自思忖着...
又一只松鼠不晓得哪里冒出来,踩过他的手背快速钻进了树洞。
“两个蠢货!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