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屋外依旧天寒地冻,屋内因为升着火盆的缘故,倒显得温暖如春。左云和冯却相视一笑,奇妙地生出些亲密的味道。
冯却极为自制,须臾便别过了视线,左云也垂下了眼帘,心中却生出了些酸楚。
这个冯却是左云在这个世界难得一见便生出些好感的人,只是造化弄人,他们的立场一开始就如此诡异,她甚至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冯却自然不知道左云的心思,虽然感受到了她瞬间的低落,但实在不明缘由,又同左云讨论了一些具体细节,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了,就如同他的出现那般无声无息。
这夜左云自然是睡不好了,第二日左云便在院中修整了一日,第三日上才带着欢儿优哉游哉地去了胖老头说书的酒楼。
一进门,左云便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她心中微动,但仍旧不动声色地随伙计进了自己的包厢。
不多时,胖老头便粉末登场,所说果然是通汇银号的事情,场下反应果然如同左云预料那般众说纷纭,完全称得上是精彩纷呈。
左云并不在意众人的说法,她要得便是这样的场面,不管此时众人如何看待,越是众说纷纭越是广为流传,她相信普通的百姓最后必然能够明白,通汇银号进行了怎样一项壮举。
再一次,左云感受到时间的强大。她正是因为立于时间之上,才得以看到时间的轨迹,就如同火药一样,她知道就算没有自己,这些东西也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中,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使命,任何事情都逃不出时间的掌控,总会在某个时候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
感叹间,胖老头已经出现在了左云的包厢里,一进门就提起通汇银号的举措,言辞间很有些不以为然。
见状,左云一笑带过,只说总会有人忍不住去试探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能看清虚实的。
“这倒是!”胖老头笑着点点头:“如果此事当真,这倒是好事一件的。”
对此,左云不置可否,又问起了之前让胖老头打听的事。
这次胖老头倒是没什么尴尬的神色,一脸兜不住的卖弄让左云也起了些期待。
“要说夫人你还真是找对人了呢!不是我老头子卖弄,这盛京还真找不出其他人能打听到这些秘闻了。”
“自然是知道先生您见多识广的。其他人我也是信不过的。”左云附和着胖老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宣州林家虽是商贾人家,却也不是普通的人家。单就他们经营的铁矿,便就是一般人插不上手的。”
“铁矿?”左云心下一惊:“据我所知,这可都是被那些大家族把控的。”
“可不是!”胖老头撇撇嘴:“虽说宣州的铁矿规模并不大,但也不是任谁都能眼馋的。说来也巧,我一个宣州的同行这两日到盛京来谋事,我便顺势跟他打探了一番,谁曾想还真被我问着了,要说那林家呀,还真有些看头。”
“这林家在宣州也是久负盛名?”
“可也不算!只是我们这些说书人为了挖掘些故事,总会多打听多琢磨些,但凡离奇些的故事就会多留点心思罢了!”
“那又怎么个离奇法呢?”
“呵呵!”说到老本行,胖老头立即神气起来,左云倒还真怕他拿出个惊木在自己的桌上拍上一拍:“盛京建国几百年,算是称霸这片大陆了,各种大家氏族不说一百,也有五十的。但真要说以商立本的,却还真不多。林家以镖局起家,后又插手茶叶、丝绸生意,这几十年来却也顺风顺水,算是积累了一份不小的家业。之后,宣州突然发现铁矿,因为规模不大,加之宣州地处偏远,朝廷便没有派专人开采,而是交由地方开采,每年收取成铁。”
“难道这便是林家现今经营的铁矿?”
“正是。既然由地方开采了,那便有了很多可操作的空间。林家当时有个女儿正是宣州太守的小妾,很是有些得宠。加之又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林家自然就眼热了起来。”
“可这样的生意不止林家一家眼热吧?”
“夫人明鉴,正是如此!”胖老头赞赏地望了左云一眼:“当时宣州有好几家势力相当不错的氏族也在打着铁矿的主意,但也不知是何原因,最后竟然是势力远逊于这几家的林家得手,一时间让宣州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噢!”左云附和着点点头,心中不免闪过一丝失望,这般看来这宣州林家和悦意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像是看出左云的心思,胖老头连忙又接口道:“按理说林家得了这样的好处自然是与全宣州的氏族结了仇,有些得不偿失,但最奇怪的就在这里,林家自从掌控了这铁矿,却愈发地如鱼得水起来,甚至还插手了他们从来不能染指的盐业。夫人你可知道,宣州的铁矿贫瘠,但盐业一直是富足的,以林家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他们的。”
“所以先生是想说些什么呢?”
“哈哈!”看似满意于左云的态度,胖老头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自然是有大势力在背后撑腰呀。只是到底是谁,就不是我们这些说书人可以随意揣测的了。我特意同那位同行打听了夫人叮嘱过的事,大约是在林家拿到铁矿经营权的那年除夕夜,他们的府邸确实发生过大事,虽然之后他们特意封锁了消息,可那个动静却还是盖不住的,但具体何事,却实在不知了!”
“是哪一年的除夕?”左云的声音里有一丝掩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