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前几天才好不容易让老爷子松口,允许她在他跟前侍候着的。
不过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张辰的温言细雨的关怀过。
张辰面对她,就像面对一个家族里需要他去尊敬的长辈一样,每次都恭敬有礼,却又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淡漠疏离。
每当这个时候,无力感就会有如潮水一般,把倪均瑶给淹没了。
她想要跟张辰亲近,无奈对方却早已经坚定地跟她划清了界限,根本不给她一点机会。
张以诚默默看着这一切,却也是毫无办法。
对于倪均瑶曾经的糊涂做法,他也是很有意见的,可是如今看到她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疏远,心里又有些同情。因为曾经遭受过的冷遇,孙子这样做又是无可厚非的,他去劝说哪个都不合适。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他还是不予置评的好。
……
过了上元节,杨树平就离开了都城,这次随行的只有春妮一个了,二妞的铺子事务有些繁忙,就不再跟着去了。
许勇也想留下妹妹,但却被她的眼泪给说服了。她口口声声地说着杨伯有多可怜,都没有人能照顾他,说的站在一旁的张辰都有些羞愧难当了。他反思起自己这几年对于他的疏忽,在心里下定决心,等有时间了,一定多多去陪陪他。
许勇最怕妹妹哭了,尤其是想到父亲在世时,妹妹跟他最为亲近,如今她八成是把对父亲的感情转移到了杨伯的身上,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放妹妹离开。
不过临走的时候,春妮给许勇留下了许多礼物,包括自己给他做的衣服,还有逛街时偷偷给他买的一个小金鱼吊坠。虽然这个小金鱼只有半钱重,根本值不了多少银子,可还是被许勇珍而重之地用红绳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春妮的针线活又精进了不少,这次衣裳做的平整多了哈~”许勇一边轻抚着身上根本看不见的褶皱,一边状若无意地说着,手还像是不小心似的,整理衣领时把红绳给带出来一点,复又小心地塞了进去。
张辰在一旁撇嘴,这厮已经装作不经意地,在他面前提了五六次了,确定不是在故意炫耀?
二妞以前给自己做的衣服也不少,可是自从她开启了女强人模式之后,闲暇时间都被她用来琢磨各种生意经去了,哪还有时间亲自动手做衣服?在青明县待着那段时间也是如此,师傅杨树平说她有一段时间还每天很晚睡觉,只为了给蒹葭阁策划一个合适的促销活动。
衣服什么的,直接从铺子里选几身就不错了。
“确实是比原先做的好多了,想来她在青明县那里,应该没少练习吧。”
要练习就得做衣服,做了衣服总要有人穿,而她送给许勇的,也只不过四五身而已,那剩下的给了谁穿,师傅杨树平住在这里时,一天一套地替换针脚还有些不那么平整的衣裳,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许勇被张辰的话一噎,脸色僵了僵,再不敢开口说什么了。
一开始接触时,很多人会以为东家是个谦谦君子,好说话,好脾气,好心地,总之是个大好人。可跟他手底下待的时间长了,才知道就算是外表再稳重,他也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大多数年轻人所拥有的优点,比如冲劲儿十足,朝气蓬勃,敢闯敢干等,他全都有,可是年轻人普遍好胜,遇事爱计较高下,他也一样不少。甚至许勇还发现他有时候心眼儿还很小,尤其自己在他面前夸奖妹妹的时候,他总是有办法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自己再不好意思说出一句话。
因为两个人年龄相近,并且同样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许勇跟张辰的关系,已经从以前的纯粹老板与管事,变得随意了许多。他的命令许勇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可平时互相之间玩笑也能开得一些。
这种相处方式,让许勇越来越满意。
当初答应跟着张辰干的时候,虽然提前申明过,自己不会卖身为奴,可这几年做下来,他发现即使没有签订卖身条约,自己也渐渐心甘情愿地供他驱使了。
这样的转变让他有些害怕。
难道说在一个人的手底下做的时间长了,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拥有奴性不成?
所以他学习越来越刻苦,就是想要让自己越来越厉害,这样自己在他跟前的腰杆是不是就能挺得更直一些?
张辰看出许勇的心思,常常有意无意地跟他说几句玩笑话,尽量让他能自在一些,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如今的他们,说是朋友有些夸张了,毕竟许勇还在张辰的手底下做事,可也绝对不是主仆关系,说是从属,还算是比较贴切。
……
“哥,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把这个花样交给福临门的工厂那边,让他们先给我赶工,做出三五百个来呗!”
二妞递给张辰一张纸,上面用毛笔画出繁复的一个正方图形,看着像是一朵花,正是二妞那个糕点铺子里准备推出的一款新式糕点的包装盒子上,想要做的花纹。
“好,我下午就过去一趟,让他们尽快给你做好。”
福临门的工厂经过几次的扩张,如今的规模已经那个应对任何一次的家具销售高峰。他还讨喜地征用了附近村庄的几十个十几岁的孩童,让他们跟着厂子里的老师傅学习木工手艺,像是二妞这种糕点包装盒,正是他们练手的好机会。
因为存了练习手艺的目的,所以他们接活的时候,价钱就比市场上低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