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进入后半段,年纪稍长的宾客和坐在宴会厅后方的或吃或聊,但也有一部分新人的至亲与好友一直专注的看着舞台。
全场暗灯,只有新人所站的位置被两个追光灯照耀着,极为醒目,在音乐声中,香槟塔里的酒水由高而低淌下璀璨的流光。
主桌离的很近,小孩子们的动静新人看得到,江承也看得到,他倒还好,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依旧保持端庄的微笑和磁性的声线,说这些他自己都不信的台词,但是心里也有些担心。
新娘还在俯身倒酒,余光看到小胖子的动静,眉毛一跳一跳的,看得出又生气又担心。
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果然,闹腾了一会儿后,小胖子直接拿起了一个喜糖盒,往另一桌砸了过去。
要死不死,扔的曲线有些偏离,直接往新人面前的香槟塔飞了过去!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微胖妇人是他迟到的妈妈,她正要喝止,却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叫了一声。
江承也吓了一跳,往前猛跨了一步,但显然来不及!
卧槽!要出婚礼事故了!
香槟塔都是玻璃杯搭起来的,保持脆弱的平衡,一触即溃啊!
他仿佛听到玻璃碎了满地的声音。
这时新人刚把酒倒完,项琊很自然的走到舞台下方,伸手接过新人从上面递下来的香槟酒瓶,然后也很自然的伸出另一只带白手套的右手,反手向后,看上去像是要撩一下耳旁的发丝。
啪。
接住了。
接住了!!
江承、熊他妈、包括注意到这一幕的新郎新娘,也重重的松了口气。
江承回了回神,赞许的看了项琊一眼,但人家没看他,接住了喜糖盒之后,就把酒瓶放在一旁,然后非常职业的站在舞台一侧,把喜糖盒随手一扔,习惯性的双手背后,看上去非常的高手寂寞。
然后她似乎想起来江承说过的督导礼仪动作,又默默的把双手放到了身前。
江承心里默默的把项琊夸了一万遍啊一万遍,他万万没想到项琊这个督导界超新星出色的帮他化解了一次婚礼事故。
仪式继续。
这一幕无惊无险,毫无波澜,大多数人没有注意到,注意到的也不会当回事。
但手校有一个人推搡了一下旁边的人,惊讶道:“没下限!你看那个女督导!卧槽好身手啊!”
“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在人前叫我这绰号,人听到了不定怎么想我呢!”梅夏骞头也没抬,可劲往嘴里塞吃的,一口肉一口饮料,吃的不亦乐乎。
梅夏骞是个油头并不粉面的中年男人,是个资格很老的演艺圈独立经纪人,略微少量的秀发服帖的盖在脑门上,形成一个很油腻的斜刘海,试图遮掩他发际线较高的事实。
这是他远房亲戚的婚礼,名字也叫不上,本来压根不想来,还浪费一个红包钱,但听说这酒店今天楼上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电视剧发布会,有几个还不错的新人,他就顺带来吃个晚饭,一会儿上去看看能不能挖到有点价值的新人。
按理说他这样身价的,红包起码四位数起,但他就给了两百,现在拼了命想吃回本,舞台上千篇一律的仪式看都不想看。
“不是,你没看到。”他旁边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说道:“有个小屁孩往上扔东西,那妹子看都没看,反手就接住了,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梅夏骞继续吃着菜,哼笑道:“她屁股上长眼睛我才稀奇,关我屁事。”
那胖子不依不饶:“而且是个绝色美女,我观察她很久了,应该还是素颜,妆都没化,还美成这个样子……啧啧,不是我说,你现在手里那些庸脂俗粉还真比不上。”
梅夏骞停下筷子,看了他一眼。
那胖子看了看远处的项琊,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就算是你之前捧红的那个……李紫畿,跟她比也差点意思。”
这胖子是婚礼上碰到的熟人,做广告业的,美女见过不少也上过不少,梅夏骞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了些兴趣,但嘴上还是嘲笑道:“李紫畿可是现在当红辣子鸡,公认的邪典气质美女,不说别的,她长相可是真没话说啊,你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说着,也有些好奇,扭头看了一眼。
他的桌位离舞台也不远,项琊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梅夏骞扭头看了一眼。
项琊一身小西服,面色沉静的站在阴影中,身段修长不单薄,遗世独立不装逼。
“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梅夏骞看了两眼,说道:“长的是还行,但也没那么夸张……”
他又吃了两口菜,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又浮现出方才看到的画面,黑暗中那一抹寂寥沉静的倩影。
“好像有点味道。”
那胖子没反应过来:“你说哪个菜?”
梅夏骞没好气道:“我说那个人!”
没忍住,他又放下筷子,转头去看,结果越看越觉得有,虽然光线昏暗,但是不远处的那女子皮肤白皙如雪,又并不显得病态,身材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眉目如画亦如剑,特别是那气质,颇为挺拔,不争不抢的站在舞台旁,乍一看不引人注目,但是却像是光华内敛的宝珠,自有贵气。
“是块好料子。”他自言自语道。
随后他皱了皱眉:“怎么有点眼熟。”
梅夏骞不知道想起什么,微一愣神,低头翻看起手机来……
而江承那一边无惊无险的继续主持下去,双方父母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