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前世是一个庸人,这一世若不是机缘巧合,他还会是一个人庸人。
他从来不自己去极力的争取什么,命运给了他什么,只要不是要么太过分,他都会接受,得过且过是他的一个座右铭。
活该他不会死,还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老天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每当他的生命就要结束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或者东西来拯救他生命。
大魔头如流星一般的拳头从天空落下,即使是大地也会被砸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所以悬浮的舍利子再也浮不起来了,从身前落下,落到法海的胸膛上,发出铛的一声响。
法海的身体居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破碎,虽然疼痛难受,但终究活下来了。
一道红光从胸口亮了起来,然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落下的拳头又硬生生的推了上去。
巨大的疼痛感不断的刺激着法海的神经,让他时刻保持着清晰,时刻体会着身体传来的撕裂的疼痛。
但是法海却破天荒的没有叫喊起来,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尊严,以漠然无声来抗争着落在身上的苦难,赌气般的说着你并没有赢,我也没有输。
法海一双眼睛睁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大的多,两点金光在瞳孔深处闪烁,死死的盯着眼前出现的诡异情况。
一块四四方方的铜镜在面前升起,抵着硕大的拳头慢慢的向上升起,就像是一轮升起的明月。
拳头上的光芒已经逐渐的暗淡下来,那只拳头正以诡异的方式深入了铜镜里面。
铜镜内部有一方小世界,法海自然是知道,但他不知道此时的大魔头也是有苦说不出。
大魔头看不透铜镜,也打不破铜金,而铜镜上正有一股强大的吸引之力,拖着他的手臂,拽着他的身子,往铜镜深处沦陷。
大魔头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抵挡着铜镜,想把已经陷进去的手臂拉出来,谁知,碰到铜镜的手又陷了进去。
场景很是诡异,在大魔头庞大的身躯面前,铜镜就像是一块指甲盖一样,然后他偏偏拿这块微小的指甲盖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巨无霸被蚂蚁夹住了手,不能自拔,看着的确觉得滑稽。
大魔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于是怒吼一声,浑身上下的皮肤开始龟裂,一点点的剥落,冒出无数炽热的火焰,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
“吼!”
一声震天大吼,风雷激荡,一阵阵起浪向四周翻滚,大魔头居然以自己无上的伟力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双手拔出来一些。
法海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即使他想动,却也难以动弹。
一点金光在法海眉心亮起,然后从眉心升出一个金砵,鼓起的钵身上等间距的镌刻着六个烫金梵文。
梵文虽小,但足以让任何看清它们,即使是一个瞎子,它们也会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进入别人的心神之中,六字真言拥有者常人无法理解的无上威能。
金砵扶摇而上,穿越魔威的种种阻碍,印在大魔头的脑壳上。
大魔头似乎很疼痛,颤抖起来,浑身上下的火焰明灭不定。
六子真言从金砵脱体而出,化作六道金光在大魔头身边盘旋,一道道诡异的风在使劲的搅,大魔头身上的火焰被一阵阵强劲的压回了体内。
这一切仿佛和法海都没有关系,他就像一个场外的观众,静静的躺在坑里面,望着属于他的,又像不属于他的宝物在大展神威。
即使法海的性子再怎么随和,也有一种屈辱感,自己的生死不受自己的掌控,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由于过于的愤怒,法海反而平静了,身上的疼痛感虽然存在,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不是因为伤好了,而是因为承受能力强了。
痛苦的表情从法海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宁静,仿佛在眨眼之间,法海成熟了,真正的长大了。
法海看着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在金砵的碾压下,慢慢的缩小身子,其实也不是缩小身子,而是大半个身子都被压进了铜镜里面。
大魔头还在挣扎着,想要从铜镜里面出来,但是越是挣扎,留在外面的身子就越少,最在在一声不甘的怒吼中完全消失了。
金砵也随着大魔头进入了铜镜里面,法海不知道铜镜内部到底发生了,只是看着它如同一轮明月一样的悬挂在空中,然后不停颤抖,最后从空中落了下来,掉在了法海的胸膛上,又把法海砸的脸蛋儿一阵抽搐扭曲,差一点就岔过气了。
天空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微微蓝,深沉的黑,无数颗闪烁的星星在天空中悬挂,没有月亮,月亮或许没有出来,或许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那些火红的岩浆不见了,大魔头也不见了,满天的佛光消失了,金山寺里面的佛像也消失了。
法海在坑里面躺了好久,等他恢复力气,能够动弹的时候,天已经凉了,一点点的雨露落到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眉毛和衣服。
法海艰难的从坑里面爬出来,金山寺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三大主殿已经化作了废墟,许多的偏殿也都坍塌了,只有那座宝塔依然傲立在那里。
法海看看那座宝塔,又看了看手中的铜镜,觉得自己与铜镜之间多了一层联系,好似铜镜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亲密的不可分割的感觉只有完全祭炼之后的法海才会有,法海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它只当作是一种错觉,铜镜一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道法禁,象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