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大宅与寻常人家的大宅大不一样,别人家的宅子一般都建在大城大郭之中,奢华精致,庄严肃穆,而龙家大宅则山上,把一座绵延近百里的大山全都当作自己家的宅基,在上面大兴土木,把人文与大自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乎常人想象。
青松道人从山上下来,再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的房屋已经看不见了,全部都隐藏在了神秘的雾气之中。
轻轻淡淡的白色烟雾缭绕在山峰的表面,从外面能够看见的只有在白雾掩盖下的淡淡青色树木,至于那些高达恢弘的房屋全然看不见了,仿佛自己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青松道人活了几百年了,也不知道去过多少神奇的地方,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神奇的事情,像龙家大院这样神奇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
“鬼斧神工啊!”
青松道人感叹一声,一脸的敬畏。
不过敬畏归敬畏,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去办的,人在龙家大院之中,想要把人从老家大院里面弄出来,肯定不能直接进去强人,就算有十个青松道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只能想办法让里面主动把人送出来。
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峰,青松道人心里面默默的想着办法。
渡仁带着赵小玉走了,法海一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春光河的边上,望着河中的人影,法海居然现自己长胡子了。
法海习惯了自己的锃亮光头,也以为自己的脸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黑色的毛,今天居然现自己的下巴已经黑了。
晴天的时候,昊日的光芒总是无遮无掩,照耀在春光河面上,金光闪闪,微风轻轻的吹过,河面上于是就有了波光,看久了之后,双眼久一点微微的犯晕。
法海从坐姿直接趴在了河岸上,把自己的脸凑近河面,把整个的河面当作一个巨大的镜子,映照自己的容颜。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茬一茬的胡桩坚硬如铁,扎的手生硬的疼痛,这好似不是胡子而是钢铁。
春光河的河水比以前要浅了好多,许多深埋在水里的石头,此刻都露出水面,河水从石头上滑过,一道道波纹向四周扩撒,而那边也有波纹荡漾而来,许多波纹交织在一起,于是就有了哗哗的声音。
在一片哗哗之声中,法海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把匕,放到河水之中,洗了洗,锋利的匕刃划破水面,荡起轻鸣之音,像是一乡间的小曲,好听。
突然之间,法海愣住了,望着手中的匕,这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儿送他的匕,而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小女孩了,如果不是这把匕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想起那个小女孩。
“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了,有没有忘记当年的惨痛,现在活的是否快乐?”
法海喃喃自语,然后扑哧一笑,是一种嘲讽的笑,在嘲笑他自己,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还有心情关心远方的人儿。
摇了摇头,开始用匕刮起从下巴冒出来的黑胡子,因为是第一次用匕刮自己的胡子,手法不是很熟练,试了两下,没有刮掉胡子,反而在自己的脸上留下几道红色的血迹。
法海反而倒吸一口气,匕划破皮肤的时候,非常的痛,这种疼痛非常直接,在划破皮肤的那一刻,直接钻进人的心里,然后在心里面痛。
伸出手在河里面掬起一捧水,清洗脸上的血迹,水温很低,粘在皮肤上,有一种冰冷的凉意,让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不少。
法海已经放弃了刮胡子,拿着匕在水里面清洗一边,洗去匕上面的痕迹,收进自己的怀中,然后从河岸边上爬起来,向远方走去。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停下来了,这个地方也不是人应该留下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人真是一个复杂的动物,能够创造美好的事物,也能毁掉美好的事物,创造与毁灭只是在一念之间,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法海不是佛,也不是魔,看的疾苦,心中也有同情,但是却无能为力。
当一个无法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躲到的远远,看不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在下意识当中认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不存在,然后又可以继续快乐的生活。
人总是在本能上惧怕痛苦,靠近欢乐,然后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快乐。
春光城已经没有了,那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城墙,早已经坍塌,变成触目惊心的废墟,已经又飞虫在砖缝之间飞来飞去,不用走进去看,那里面一定又尸体。
当法海离开春光城五里的地方,法海看见了一支军队,一个锦色大旗上一个烫金唐字迎风招展,在眼中慢慢放大,数千马蹄踩在坚实的大地上,出整齐的哒哒声,当这些哒哒声混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轰鸣之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春雨已经过去了很久,地上的泥土早已经被昊日晒干,马蹄经过之后,便有浓郁的看不见三尺开外的白雾升起,像是一条从地里面飞起来的白色巨龙。
法海远远的看见这个阵势,然后远远的躲在一边,手持着九环禅杖,一脸肃穆的望着这支迟来的军队,然后目送他们走进春光城之中。
法海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这些人能够给那些依然相信着帝国的百姓带来安康。
静静的祈祷了一会儿之后,法海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中的昊日,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迷茫,自己想从春光城走出来,于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