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叹息一声,抬手为她整理耳边碎发。
“傻孩子,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就不是母后要怎么办,而是你父皇要怎么办。”
萧静毓大睁着眼睛,满眼汇聚着惊恐,茫然,不解,愤怒,懊悔……
皇后继续说道:“在你父皇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自然认为是母后唆使了你,你说你父皇会怎么样!”
萧静毓肩膀立刻瑟缩一抖。
“母后,儿臣险些害了您。”萧静毓拉起皇后的手臂,将自己的脸贴上去,糯糯说道:“母后,儿臣错了。”
皇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萧静毓如凝脂一般的脸蛋,“以后切要当心。”
萧静毓点点头,“二皇兄也太坏了,竟然把女儿当枪使。”
皇后毫不客气的打击萧静毓道:“人家拿你当枪使,原本也是你给了人家把你当枪使的机会,让人看到有机可乘,要不然,他怎么不找旁人,非要找到你!”
这件事,皇后必须要给萧静毓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不然在她出阁之前,谁知道还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屋里好好把女戒给我抄上三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萧静毓贴在皇后手臂上的小脸登时苦兮兮的抬起来,“母后,儿臣已经知道错了!”
皇后绷着脸说道:“错了就要罚。对外我只说你受到了惊吓,要休养一阵子。”
知道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且今日本就自己的错,差点连累母后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纵然心中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抄写女戒,萧静毓还是哭丧着小脸答应。
该说的重话也说了,该吓唬的也吓唬了,该罚的也罚了,女儿又死了心爱的猫,今日又确实受到了些惊吓,皇后便不忍心在板着脸。
“母后,您说二皇兄为什么要害我!”
“你说呢!”皇后反问。
萧静毓思忖片刻,恨恨说道:“他害我就是害您,若是能借此既毒杀了慧贵妃又扳倒了您,他的母妃就极有机会成为皇后。”
真是可恶!
皇后心中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就算她和慧贵妃都死了,这皇后的大座,舒妃也绝对坐不上来,她不具备成为皇后的脑子,这一点皇后坚信,皇上是清楚地。
不过皇后也不打算再解释,只要女儿能长个心眼提防萧铎就行了,“这宫里,没有谁会是好心的,谁的话也信不得!”皇后再一次叮嘱萧静毓。
就像她小的时候去其他娘娘宫里找别的公主玩一样,皇后也要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吃人家殿里任何东西。
宫里长大的孩子,面上活的风光无限,背地里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留神命便没了。
萧静毓从小就知道人心难测,却还是栽在了自己的皇兄手中。
母女俩依偎着沉默片刻,萧静毓终究是忍不住,问道:“母后,你说父皇会废除了您,抬慧贵妃做皇后吗?”
萧静毓从小就知道,父皇不喜母后,每次父皇去母后宫里,都很少和母后说话。
而且,父皇看母后的眼神,是带着刺的。
这个敏感的问题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问起,皇后一时间有些怔忪,喃喃说道:“不会,就算是他再宠爱慧贵妃,这名份上也越不过我去,这后宫的皇后,只能是我。”
皇后的声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说着话,她的思绪却已经飘飘荡荡回到当年,当年皇上还是皇子,而她也只是刚刚嫁给他做正妃的青葱女子,拥有着姣好的面容和欢脱的性子,不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
当年……她嫁给他便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纵然拥有了全天下女人都望之莫及的尊贵地位,可她心中的苦楚又是几个女人能承受的住的。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一根白绫了结余生了。
依偎在皇后身边,感受到皇后身上一股突然而至的沉郁气息,萧静毓紧了紧挽着皇后手臂的手,将头埋在她的胸前,默不作声。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下,午后慵懒的阳光被合欢殿内的参天高树剪碎了,胡乱洒在萧静毓卧房的明窗上,团团点点,几处斑驳。
此刻,顾玉青带着顾玉禾也走出了宫门。
“顾大小姐!”
顾玉青正朝自家马车走去,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不用回头顾玉青也知道,是萧铎追了上来。
“姐姐,是二皇子殿下!”顾玉禾一脸欣喜伸手拉住了顾玉青,回头去看萧铎,满眼放着毫不掩饰的灼热光芒。
顾玉青看着这样的顾玉禾,心头五味陈杂。
她不知道这个妹妹是不是还挽救的回来。
昨天才重生,今天又忙了这样半天,饶是善于把控情绪的顾玉青也没有理清她对顾玉禾的感情。
她恨上一世顾玉禾背叛她,背叛太深,对她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
可又希望这一世,姐妹之间不再重蹈覆辙。
因为前一个情绪,顾玉青对顾玉禾难有一个好脸色,可又因为后一个原因,顾玉青希望这一世顾玉禾能离萧铎远远地。
顾玉青失神之际,萧铎已经走到了她面前,顾家姐妹双双给萧铎屈膝行礼,一个淡漠如霜,一个热情似火。
而萧铎的眼睛却略过热情似火的顾玉禾,直直落在如霜的顾玉青身上。
“还要请教顾大小姐,今日在养心殿一番话,究竟是何意思!”萧铎声音颇有一些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