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待董雪仪离开,白氏长长舒出一口气,冲着董雪仪消失的方向,恨恨啐了一口,“呸!赔钱货,就知道吃家里用家里。”
她的话音儿,仿佛这些年,董雪仪用了她多少银子一般。
立在白氏一侧的嬷嬷则闭口不言。
她虽然觉得白氏对董雪仪的态度,实在莫名其妙,可心里却是求之不得。
自白氏病倒,董雪仪回府侍奉汤药,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永宁侯府上下,就如同被大整改一般。
白氏当家时的那些好处,她就再也捞不到了。
不仅如此,董雪仪还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女儿小慧直接指配了二门的小厮旺柱。
白氏病的不省人事,侯爷又不管不顾,这家里,可不就董雪仪这一个大归的姑奶奶说了算!
可怜她女儿小慧,她原还打算送了她道世子爷的屋里坐妾室,熬上几年,趁着白氏不喜白月棠,争取一举为世子爷生下长子长女,坐稳在白家的地位。
眼下倒好,董雪仪回来当天,就把小慧配了出去,那旺柱算是个什么东西,模样没模样,人品没人品,家财没家财的,就娶了她家小慧。
嬷嬷气的肝尖儿疼,天天烧香拜佛,寸步不离,求着菩萨保佑,让白氏赶紧醒过来,好替她家小慧做主。
小慧可是白氏亲自点头答应了,送给世子爷做妾的!
嬷嬷心思回转间,听得白氏问道:“我病了几日?”
嬷嬷当即敛了心思,道:“算下来,有十来日了。”
白氏面上一惊,“十来日?”竟是病了这么久。
都怪白月棠那小妖精,若非她进门,她好端端的身子,怎么会倏忽病倒。
不过,转念想到她病倒这些日子,白月棠作为进门新妇,却要日日侍奉汤药,心中又有些快意,哼笑一声,道:“雪仪不是说小厨房熬了鸡汤粥嘛,让她去端一碗过来给我。”
鸡汤最是滚烫,滴落一滴到手上,都要被烫起个水泡来。
说着话,白氏甚至都想到,一会白月棠捧了鸡汤粥来,她要如何伺机将那一碗鸡汤粥悉数泼在她的面上。
白嫩嫩的小脸,怎么禁得住滚热的鸡汤。
倒要看看,没了那张脸,她还能拿什么来迷了策哥儿的心智。
得了白氏吩咐,一眼瞥过白氏眼中面上的得意之色,嬷嬷悄无声息的吸了一口气,提脚向后退了一步,才张口道:“夫人是让谁去端粥?”
纵是心头已经明白,白氏所指,乃是白月棠,可嬷嬷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又确认一遍。
白氏当即横她一眼,“老货,我病了数日,你又没病,怎么就糊涂了,当然是策哥儿他媳妇!”
虽然一睁眼不见白月棠在屋里,可白氏笃定,她一定是随时随刻候在外屋的。
婆婆病了,这是做媳妇的本分。
得了白氏的话,那嬷嬷嘴角就一颤,几次张嘴,终是发音儿,“夫人,世子爷和少奶奶自双朝回门离开府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白氏登时一愣,一双眼睛充满惊愕,死死盯着嬷嬷,“你说没有回来过,是什么意思?”
嬷嬷颤着嘴皮,道:“就是……就是…..就是再也没有回来。”这让她如何解释,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
白氏到底也是大病刚过的人,怎么禁得住这样的话,闻言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整张脸憋得紫红,几乎背过气去。
嬷嬷见状,吓得手脚一软,忙冲过去朝着白氏人中用力掐下,直到白氏鼻下一块皮都要被她掐破,才幽幽颤着睫毛缓过劲儿来。
整个身子,却是已经瘫软在背后的靠枕上,本就蜡黄的脸,更是一点血色没有,急怒攻心,白氏气息粗重,“你是说,自从我病倒,白月棠就没有侍奉过我一日?”
嬷嬷的话,重点是世子爷这几日从未归府,可白氏却是张口直指白月棠,嬷嬷一愣,当即点头,“是。”
话落,就听得“嘶”的一声撕裂声,低头看到白氏葱管长的指甲,生生将腿上覆着的锦被,扯出一道口子来。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怒气滔天,白氏猛地坐直起身,使着浑身力气,一同撕扯盖在腿上的锦缎秀被,扯过之后,更是不解气的直接将其抛掷在地上。
瘫痪一般,向后一跌,整个人重重靠在那靠枕上,喘着粗气,面上五官,狰狞可怖。
嬷嬷上前,替她捋着胸脯,劝慰道:“夫人息怒,世子爷许是带着少奶奶去哪里玩了,不知道您病着,若是知道,纵是少奶奶不回来,以我们世子爷对您的孝顺,也绝对要回来的。”
嬷嬷的话起到了作用,白氏剧烈起伏的胸脯,渐渐平稳。
没错,她的策哥儿若是知道她病了,怎么会不回来呢,就算白月棠耍什么狐媚手段,策哥儿定然也会回来看她的。
心思所动,白氏就朝嬷嬷问道:“侯爷呢?世子爷没有回来,侯爷可是去寻了?”
白氏提及永宁侯董渊,嬷嬷脸上就挂了几分难看。
夫人病着,世子爷携了新婚妻子数日不归,侯爷却是对这些不管不顾置若罔闻,莫名其妙的办起酒宴,将婉晴小姐纳做贵妾。
贵妾啊,那可是与一般妾室不同,地位仅次于正妻!
若非董雪仪出面,侯爷还夜夜留宿婉晴小姐……不对,此时该是叫她婉姨娘了……还是董雪仪劈头盖脸将婉姨娘打了一顿,侯爷不知为何,对上大归的女儿,纵是素日里百般宠爱婉姨娘,也到底没敢给她做主,这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