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着,顾玉青让吉祥将提前封好的银子送到周秉德跟前,“那种地方烧银子,你且用着,姜妈妈那里,暂时不要解释了,等到事情办完,我替你解释。”
说着,顾玉青忽的面上涌上一丝难色,接着,这难色一闪而过,反倒是被一抹略略激动的在顾玉青面上难有的幸灾乐祸占据,“至于小宝那里,你自己解决吧。”
周秉德听到顾玉青嘱咐姜妈妈那里如何处置,本以为她会连带小宝一并处理了,提在心里的一口气登时松下。
家里那个小祖宗,他简直惹不起啊,也躲不起!
真不知道是哪来的孽缘,就生出那么个活宝来!说出的话,尖锐的像刀子,问的你避之不及躲无可躲,却又被他那双乌漆漆黑溜溜的眼睛打败,不得不回答。
小宝的眼睛,与他早逝的娘亲,一模一样,那是一双周秉德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眼睛。
却不成想顾玉青说了这样一句,登时松下的那口气就如饿狼反扑,梗在他嗓子眼,梗的生疼。
满目幽怨看向顾玉青,“奴才自己解决啊?”
纵然用易容术,瞒得过外面的人,可家里人,周秉德就不那么肯定能瞒得过了。
顾玉青怎么听,都觉得周秉德这话说的底气不足,无比心虚,登时觉得自己的决定简直再正确不过。
不是顾玉青为难周秉德,实在是,她简直无法想象小宝一旦得知她爹在滴翠斋包姑娘,能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她没有那个自信能处理好小宝!
小宝这孩子,连他亲爹都犯怵,更不要说她。
虽然是主仆关系,在身份上,顾玉青能强势压倒小宝,可让她对着那样一个孩子摆身份,顾玉青单单想象都觉得只想颤嘴皮!
更何况,因着上一世的事情,小宝于她,那份恩情,不亚于金桔绿菊。
“啊,你自己解决!”顾玉青坚定的说道。
眼底,同情之余,闪着揶揄。
周秉德就嘴角一垮,行礼告退,顾玉青怎么瞧都觉得周秉德的背影落寞凄凉,与外间呜咽的北风简直匹配。
周秉德刚刚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如意便手提一个麻线口袋进来,随着步入花厅,几步行至顾玉青跟前不远处,如意将手中麻线口袋在地上一扔,转头看向顾玉青。
“小姐,出来的人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白薇。”
按着顾玉青的吩咐,今日一早如意便前往宫门口接应萧恪暗中护送出来之人。
一路尾随她行至偏僻无人处,抬手挥掌,朝着她后脖颈子就是一劈,打晕了直接装到麻袋扛了回来。
回府到花厅的路上遇到栓柱他娘,问她抗的什么东西,脑子都没转,如意就说自己打了头野猪扛了回来,结果栓柱她娘闻言登时瞠目结舌,直到如意都到了桐苑,恐怕栓柱他娘都还凌乱在北风里呢!
一路回想,也难怪栓柱他娘要一脸吃了炮仗的表情,谁大清早的会扛一野猪回家啊,还直奔桐苑!
说着话,瞥了一眼身侧依旧还在昏迷的白薇,如意又道:“奴婢打晕她的时候,她正出了城门要朝牛场方向去。”
顾玉青颔首点头,因着方才周秉德一事而产生的不厚道的窃喜心情荡然无存,随着白薇的出现,面色愈渐凝重。
白薇,原是针黹局的宫女,穆太妃去世后,反倒是被皇后看中,要到了自己宫中,起先也不过是个三等宫女罢了,却是在一二年的功夫,身份直线上升,排开皇后身边一众宫人,挤入四大贴身宫女之列,成为皇后极其倚重之人。
在皇后的寝宫,除了翠微,只怕也就是她最得皇后信任了,皇后的箱笼库房钥匙,都是白薇在管着。
上一世,皇后最终不得好下场,白薇却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跟着她的人。
若说利用,那个时候的皇后,哪里还有利用价值可言,她不离不弃一直伴到皇后离世,称得上是忠仆了。
顾玉青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苗疆细作,竟是她!
往事拂过心头,顾玉青吸了一口气,对如意说道:“先将她关到密室里去,不必拷问用刑,给她足量的饮用水,余下的,一概不管,你在密室一侧的小屋里守着,看她举动,只要她不寻死觅活的自杀,你就任由她。”
猎物都已经到手,顾玉青有的是耐心现将其锋利的毒牙磨掉。
若是旁人,顾玉青兴许还会先拷问一番,或许就有了结果,可对于上一世陪着皇后走到最后的白薇,顾玉青亲眼目睹过她所经历的那些非人的磨难,知道她的心智有多坚强,用刑逼问,未必有用。
人最恐惧的不是死亡和刑罚,而是对未知的迷茫。
如意得令,再次如同扛野猪一般,将白薇扛起,转脚离开,与此同时,几乎是前后脚,顾玉青扶了吉祥回正房。
早饭已经摆上,鸡汤面配着几个爽口小菜,这样寒冷的早晨,最是合适不过。
一想到今儿还要去王家庄给“天机”提亲,瞧着窗外被劲风吹动的四下乱晃的枝杈,顾玉青就心尖向后缩,一百个不愿意。
大冷天的出门,简直要命!
纵然花巷那边的生意是晚上开始,可周秉德毕竟是在牛场露过脸的,自然不好由他驾车,另选了马夫,顾玉青与吉祥带了那一桶牛乳直奔王家庄,此次驾的,却是有着赤南侯府标志的马车,高调离开。
而在王家庄不远处的牛场中,苗大满面怒气,赤红这双眼盯着跪在眼前的苗二,手里一根柳条鞭子被他捏